“這...這...”陽穀子冷汗唰的又下來了,‘這’了半晌也沒‘這’出來。

    殿中氣氛凝重,李道成默默起身,‘太白’劍,劍隨心動,繞身而走。

    突然王崇一拍桌子笑道:

    “當然,這些謠言,貧道是不信的,什麼勾結外族?依貧道來看,仙盟乃是促進兩界融合,消除種族隔閡的先鋒,乃是九州開明派的支柱。”

    “太溟道友你說,是不是這般啊!”王崇似笑非笑,看向殿外。

    “天河前輩果然是前輩高人,通情達理,眼光卓絕,前輩說的不錯,我仙盟就是這般想的。”

    太溟道人從殿外飄然而入,來到殿中,衝着王崇躬身一禮:

    “太溟見過天河前輩。”

    王崇呵呵一笑,看了這‘太溟’道人一眼,笑道:

    “說的好聽,卻還是遮遮掩掩,弄個化身來搪塞貧道,太溟你心不太誠啊!”

    本來看到太溟道人回來,陽穀子還以爲這位盟主是良心發現,結果此時得知竟然是個化身,真身不知道躲在了何處,心中怒極,低聲罵道:

    “你是真無恥啊!”

    太溟也不理會陽穀子,只是躬身一禮道:

    “前輩神威,李道友又和在下有些誤會,在下這也是逼不得已,望前輩海涵?”

    太溟道人不知王崇手段,以爲真身躲起來,就無事,其實化身到了,也和他真身來此,也差不多,王崇有的是手段,拿捏他。

    不過當時沒弄死這位太溟仙君,此時王崇也不會殺他。

    聞言,不置可否笑道:

    “這兩界融合,萬族相親相愛的大項目,可不容易做。貧道身爲正道支柱,前輩高人,便勞累些,爲爾等親自把關吧!”

    說罷!不等太溟道人回答,便一指身旁的徒孫餘觀道:

    “這是貧道徒孫,便當個聯絡人,日後常駐仙盟,爾等有何拿不準的,皆可報上來,讓貧道決斷。”

    太溟面色不變,心中卻是好想罵人,什麼勞累些,什麼拿不準,明明就是要自己當內奸,還說的這般堂堂正正,實在是很有...前輩高人的風範。

    心中念頭極速轉動,瞬間便已經想清楚了其中利弊,有了王崇這個天河老魔入場,局面必然更加詭譎,對他來說,局勢越亂越好。

    心中想的明白,當下躬身一禮,‘真誠’道:

    “如此,便勞累天河前輩了。”

    王崇一拍桌案,讚道:“太溟你很好,貧道看好你,來...入座,飲酒。”

    王崇魔威浩蕩,太溟道人老奸巨猾,兩人寥寥幾語,便已經敲定了這關乎兩界無數生靈的大事。

    看着兩人狼狽爲奸,交杯換盞,不管是陽穀子,還是李道成皆面面相覷,只有被委以重任的‘餘觀’有些發呆。

    一場酒宴,喝了一夜,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到了次日,王崇煉製了一套九枚傳音符,給了太溟道人、陽穀子、餘觀,一人一枚,嗯...都是單獨給的。

    謝絕了太溟道人的挽留,收下仙盟贊助的諸多靈材後,王崇天河一展,一步踏出便帶着李道成回了五行山。

    此次中州一行,令得王崇稍稍改變了計劃。

    未親自看到仙盟之時,從萬法等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分析,這仙盟當真是妥妥的大反派,壞的流膿。

    可當親自接觸之後,王崇便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仙盟和‘神族’的合作,並沒有那麼簡單。

    雙方不但不齊心,反而還相互坑害,這仙盟本身的立場也很模糊,就連萬年之前的那場叛亂好像也另有隱情。

    而太溟道人此人更不簡單,能屈能伸,下線極低,極不要臉。

    不管是手段,還是眼光見識,都不是尋常化神能有,

    拋開修爲,王崇所見人物,能與其比無恥,比心機手段的,不超過十人。

    不過這些王崇都懶得追根問底,棋子有棋子自己的追求,作爲執棋人,他只需要把握大局,將這盤棋局引向自己最爲需要的結果便可。

    其餘的旁枝末節,並不值得操心。

    這是他作爲一個棋子...領悟出來的道理。

    在此界,他是執棋人,可在外界,他又成了那個棋子,且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方的棋子。

    說來也真是個悲傷到極點的故事。

    “老師,爲何放過仙盟,還....”

    踏着上山的玉階,李道成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只是依舊有些欲言又止。

    王崇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呵呵一笑,指着依舊宛如仙境的五行山道:

    “你看到的只是一隅之地,便如那些只在山中嬉戲的靈獸,以爲五行山便是整個天地。

    貧道問伱,即便滅了仙盟,問題就解決了嗎?

    兩界差距依舊在那,上界那些異族實力依舊未損,今日即便擋住了,那明日呢?”

    面對王崇的詢問,李道成稍稍有些迷茫,低聲回道:

    “日後如何,弟子也不知,弟子只是覺得,此劫一開,九州沉淪,無數生靈將要遇難,這是否太慘烈了些?”

    弟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雖然和他這個老師有些相駁。

    王崇卻不覺得這是忤逆,反而極爲欣慰。

    他培養弟子,不是要養一羣只會唯唯諾諾,將自己的話當做真理的平庸之徒,這等弟子好用是好用,但也只是好用,想要真正幫到他這個老師渡劫,那卻是妄想。

    雖然不一定對,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堅持,不被所謂的權威所矇蔽,這等徒兒纔是有望超越乃師的佳徒兒。

    不過該敲打還是要敲打,不然他這老師威望何在?

    看着這個道德底線比自己要高些的徒兒,王崇呵呵一笑道:

    “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好事,不過你的眼光終究受限於此界,你以爲貧道這是胡亂設劫嗎?

    貧道實話與你說,如無此次劫數,最多十萬年,九州界便要迎來末劫,到時候死的便是一界生靈,甚至連顆草木都不得活。

    你如今阻止此劫,看似救人,其實乃是害人。

    況且,你以爲只有貧道在推動此劫嗎?

    貧道教你個乖,萬年前中州那場叛亂十有八九是三皇自己的手筆。

    其中佈局算計,延續了數萬年之久。

    沒有貧道兜底,不管三皇算計成不成,此界多半都要毀滅。”

    王崇說完以後,瞥了一眼這個震驚難言的徒兒,這才做了最後的總結。

    “貧道所作所爲,皆乃救世也,竟然還要被有些孽徒誤會,實在不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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