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又仔細端詳了照片上的人。
這就不是我！
長得這麼醜，臉上還有疤，怎麼能跟氣宇軒昂、儀表堂堂、風流倜儻的我比？
倒不是韓易自戀，在穿越前的一衆遊戲主播當中，他可是以“顏值主播”出名的。
至於爲什麼人長得帥，活了三十多歲連女朋友都沒有……
韓易趕緊甩開差點又讓自己開始emo的想法，注意力回到現實，又有了另外的念頭：
呃，好吧，照片上的人興許也是我？
安德輝說這張照片是自己，那韓易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這也是他這三天來考慮過的。
由於體內還有屬於蝰蛇的軍用植入體，韓易能確信自己不是肉身穿越，但鏡子上的臉卻是自己現實中的。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韓易懷疑自己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在穿越後直接“替換”了蝰蛇這號人，但又沒完全“替換”，殘留了非有機體的部分。
雖然不清楚自己究竟爲何會穿越，至少目前有了安德輝的肯定，韓易差不多能證實自己的猜想。
沉默稍許，韓易又擺出無所謂的表情，聳了聳肩。
“好吧，好吧……被你發現了。”他說，“這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我。”
韓易食指和拇指捏起照片一角，將正面跟自己的臉平行。
“嗯，沒錯，那時候，我還比較胖，而且沒去做整容手術，去掉自己眼角的傷疤。”
安德輝自然能聽出韓易想表達的意思，無奈地搖頭一笑。
“你不必解釋什麼，也不必對我的話有什麼微詞，我只是感到奇怪，正常詢問一下罷了……其實，這也是我們技術部門感到奇怪的地方。”
他又對保鏢招了招手，接過一份紙質的報告單，又遞到韓易手中。
“瞧瞧這個。”
“這是？”
韓易微微挑眉，先是快速粗略地掃了眼報告單上的各項數據，隨即雙眉顰起，開始從頭到尾仔細閱讀。
同時，安德輝解釋道：“這張報告單，左部分是當時醫生對你進行搶救時，儀器掃描得來的有關你體內軍用植入體的信息。”
韓易點點頭，當時他清楚這點，默許了這種行爲。
哪怕是現實，人們上網衝浪本質上就跟“裸奔”沒什麼兩樣了，任何私人隱祕信息都是暴露在互聯網中的。
更不用說藍星這種早已邁入賽博朋克的時代，智能AI迅速崛起。
大數據和“個性化服務”更加先進，甚至可以用“無孔不入”來形容。
既然都被寰宇工業給救回來了，自身信息被獲取是在所難免的。
而且對於韓易糾結自己到底是誰的疑問，寰宇工業的檢測也給出了答案：
沒有任何信息。
不論是掌紋靜脈對比、虹膜識別，還是基因檢測，藍星的所有數據庫裏壓根不存在“韓易”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就好像……他完全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但另一點更讓寰宇工業的人感到疑惑，那就是韓易本“不存在”，但他植入的那些軍用植入體卻屬於黑色守望的鬼影·蝰蛇。
這還不算完。
根據寰宇工業魅影組織的調查，蝰蛇可是從頭到尾都參與了安欣然的綁架事件。
一直到他們帶着安欣然躲藏到金屬山期間，蝰蛇都還跟信息庫中的信息比對得上。
替換植入體可不是件簡單的工程，尤其是軍用義體，還是“二手”的。
身體的適配程度、二手植入體格式化、所需儀器、麻醉和環境等等缺一不可。
如果不徹底清除上一任使用者使用的痕跡，賽博精神病肯定是難免的。
經過調查，蝰蛇的植入體最新款少說也用了三年時間，起碼需要三四天時間的來格式化。
那些使用年頭超過十年的需要時間更久，跟使用了幾年的植入體對比，基本需要翻倍計算時間，沒有個把月沒法徹底清除痕跡。
蝰蛇才藏進金屬山區域兩個小時，身上的義體竟全部轉移到韓易身上，而且還跟韓易沒任何不適配，亦或者賽博精神病的症狀……
“這份報告單有比對的數據和結果，清晰明瞭，我想不用我解釋，你應該能發現問題。”
安德輝背靠沙發翹起二郎腿，右肘撐着扶手，握成拳狀的右手抵住自己的腮幫，呈放鬆的姿勢。
韓易把照片和報告單重新退回安德輝面前，任由保鏢將其重新收起。
“的確很奇怪。”韓易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安總……”
“誒——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稱呼我安叔……希望我這個請求不算冒昧的話。”
“這是我的榮幸，安叔。”韓易連連道。
之所以甘願冒險也要順手救下安欣然，韓易自然是有幾分自己的想法的。
既然明確了自己的情況，在藍星，跟安德輝攀上關係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儘管在遊戲原本的1.X版本故事線中，安德輝算是死的比較早的一批NPC，被死神親手扼死。
但他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尤其是女兒尚在，本人沒有徹底黑化的情況下，他的心理更加複雜，難以看透。
不過，不管安德輝到底有什麼圖謀，韓易不是很在乎……僅就目前的情況來分析。
至少在安德輝的“陰謀”暴露前，韓易有了快速發展的機會，能夠憑藉寰宇工業的勢力快速提升自己。
尤其是前中期消耗資源頗多的【改造系】的職業，以及接觸日後勢必要被三大巨企的科考隊發現，與靈能覺醒和玩家降臨有必然聯繫的異星之門，都需要倚靠寰宇工業來完成。
當然，對於安德輝的“陰謀”也只是韓易的無端的猜想罷了。
說不定，他真的只是因爲女兒被救想要感謝韓易，壓根沒有別的複雜的念頭。
“嗯。”
安德輝輕哼發出一聲鼻音算是對韓易的迴應，隨即稍稍正色，重新恢復正常的坐姿，有意迴避了韓易身份這個話題。
“我聽主治醫生說，你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韓易活動了一下自己之前骨折的右臂，點點頭。
“已經差不多了吧，反正今天護士跟我說，我已經沒有再打恢復藥的必要了。”
“那就好。”
安德輝思索了一會，稍稍側臉，對身旁的另一名保鏢說：
“伍心，你留下來跟着韓易，等待會新衣服送到，你就帶他去海山區。”
海山區？
那裏可是哈蘭城的富人區來着，毗鄰寰宇內海，跟安氏莊園所在的人工海島隔海相望。
韓易暗暗忖量。
“我明白了，安總。”
隨後，安德輝的視線重新回到韓易身上，笑着道：“我已經爲你安排好住處了，錢的事你也不用擔心。”
他的話音剛落，韓易義眼閃爍起電子光芒。
伴隨着一道機械質感的女聲響起，一連串數字浮現在韓易眼前。
“韓易先生，您的賬戶已入賬：藍星幣壹佰萬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