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羣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驟然見到楊佳出現,頓時大吃了一驚,一邊混亂,可以聽到有人握着對講機大聲喊着:“報告,報告,13號養殖場北區發現逃離組織成員,報告……”
“我們未攜帶殺傷性武器,我們未攜帶殺傷性武器……”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
“安靜!”
騷亂之中,似乎也有人通過他們身上佩戴的攝像頭,看到了楊佳,很快,他們某個人的傳感設備上,便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對方先是低聲訓斥,聲音一出,便像是本人出現在了現場,使得場間白防護服人員安靜了下來,然後,那個蒼老的聲音低聲道:“黑手?”
楊佳並不回答他的話,只是漠然道:“命令你手下的人離開,不要再來這裏。”
“不然,我會讓他們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
白色防護服的人一時驚惶不已,身形畏縮。
“不要再做這種無昧的事情了。”
對講機裏,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彷彿也帶了一些怒意:“你們被幻覺支配了太久。”
“現在,我們纔是惟一能拯救你們的人。”
“而你們需要做的,只是不要讓那幻覺一直支配着你們,不要再破壞我們的計劃。”
“……”
“救我們?”
楊佳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幾分無奈:“你們甚至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說着,她也已經沒有了討論的興致。
“算了,終究還是無法溝通。”
“無法嘗試多少次,都始終沒有任何溝通的可能……”
“現在我能做的,便只有驅逐你們離開。”
“我甚至很難理解,爲什麼自詡聰明的你們,卻一定要做這些註定毀滅的事情?”
“……”
說着話,她已慢慢的擡起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處,隱約有門框狀的波紋浮現。
嗡……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準了她的電子設備,忽然同時失靈。
“該死!”
城市的另外一處,寬敞但又擁擠的監測室裏,所有的畫面同時變成了一團亂麻,耳機裏傳出來的聲音,也霎那間扭曲且不可辨認,一個個工作人員急急的將耳機卸下,扔到一邊。
“快……”
有人在信號混亂的瞬間,就已經切斷了所有聯繫,並催促着:“打開屏蔽體系……”
“確保她不能以常規或是符合底層邏輯的方式看到我們……”
“不然,我們都有可能被同化……”
“……”
而另一邊,則有中年男人憤怒的拍着桌子:“十三號養殖場,明明就要看到觀測結果了。”
“這羣瘋子,又要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
驅走了這羣驚慌失措的防護者,楊佳才轉身,再度向這片腐爛的王國看去。
此時換了視角,正面看向這片龐大的區域,便更是可以感覺到它的深邃,那無數巨大的血肉觸手沖天而起,直觸夜空裏稀疏的雲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在半空之中出現,彷彿有某種詭異的蒸氣,時時幻化出詭異的笑容,她直面着這巨大的未知,如同面對着巨人。
也就在這時,忽然手機的響動,將她拉回了現實,皺了皺眉,眼前的一切幻象消失不見。
楊佳低吁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接通後,裏面立刻響起了肖器緊張的聲音。
楊佳聽着,臉上也忽然露出了震驚之色:“什麼?”
……
……
驟然得知了這麼誇張的事情,楊佳也沒有絲毫耽誤,半個小時後,便已經趕到了酒吧。
見她進來,正坐在老闆椅上玩着電腦的肖器,也急忙起身,將電腦屏幕向外推了半個,道:“都在這裏了,我聽了之後也很喫驚,擔心自己忘了細節,就全部記到電腦上面了。”
“哦,不是掃雷遊戲,這是我剛剛玩的……”
“……”
“黑帽老崔?”
楊佳掃了一眼文檔,低聲道:“是橋底老周的人……”
說着,她便掃向四周:“那個人呢?”
“走了啊……”
肖器道:“問完了這些話,他就走了。”
“爲什麼要放走他?”
“不放走能咋的?”
肖器有些尷尬:“我可不一定打得過他啊,萬一逼急了向我出手怎麼辦?”
“?”
這裏面的細節多到楊佳都需要好好的反應了一下。
聽起來倒是很合理,黑帽子老崔確實是黑門城比較難對付的一個,雖然這個人膽小又雞賊,但是他資歷擺在那裏,肖器這樣的新人,真要較量,確實不能是老崔的對手……
只是……
她遲疑了一下,看向肖囂:“這麼關鍵的信息,你是怎麼問出來的?”
面對這個問題,肖囂自己都愣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
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剛的經歷:
“我就是面對面跟他聊了幾句,他就忽然跪了,說願意交待所有事。”
“我當時都不知道他想交待什麼啊,但看起來他好像有什麼祕密,就把他帶到辦公室。”
“然後我什麼都還沒問,他便把所有事情都倒豆子一倒了出來。”
“……”
肖囂自己說着,都覺得有點離奇,尷尬的道:“交待的可詳細了。”
“臨了,甚至還主動拿出了信息卡,說手頭有五百積分,願意全拿出來換自己的命……”
“……”
聽着這離奇的一切,楊佳都不知道問什麼了,怔了一下才道:“你收了?”
“我不想收的啊……”
肖囂道:“我本來也不太敢收的,但是他一個勁的哭,說我不收就還是想要他的命。”
“還說地獄組織都會遵守這個原則,收了積分就要放人一馬……”
“……”
楊佳聽着,都感覺實在離奇了,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你真的……沒有逼他?”
“我發誓!”
肖囂甚至舉起了一隻手:“我對那些老前輩,都是很尊敬的。”
“我甚至連句重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