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可能是我換我找你聊天了。”
“……”
肖囂打空了子彈,重新收起了槍來,慢慢的轉身離開。
而西裝男則是怔在了原地,他聽着肖囂平靜留下來的話語,竟覺得心底一陣恐慌,他其實很不甘心,因爲明明感覺到快要說服了肖囂,況且,現在自己這邊難得佔據了優勢。
但耳麥裏,卻一直有個聲音在怒吼着提醒他:
“不要阻攔,不要阻攔……”
“你瘋了嗎?”
“他剛剛一直在試圖召喚那些痛苦而扭曲的生物,我們的屏蔽力場馬上就崩碎了。”
“……”
上司的命令,使得西裝男只能目視着肖囂的身影,消失在了地下停車場。
一時間,心裏竟有些空蕩蕩的。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說服他了……
……
……
肖囂回到了樓上,看了一眼媽媽,媽媽還在沉睡着。
爸爸早就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連他提的那幾件補品都沒有留下。
他有些頹然的坐在了走廊裏的長椅上,只覺一陣陣脈衝似的感覺,衝擊着自己的大腦。
他選擇了相信自己感受到的,選擇遠離那個讓自己感覺危險的男人。
但是剛剛的對話,還是讓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些問題,內心忽然壓抑的厲害:
“如果,剛剛那個西裝男說的纔是真的,自己只是一直沉浸在了巨大的幻象裏……”
“那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自己豈不只是一個固執而怪異的小孩?”
“那最痛苦的,豈不就是被自己疏遠又冷漠的媽媽?”
“……”
內心裏,一下子便有強烈的情緒升騰了起來,他產生了要將這一切搞清楚的想法。
深深呼了一口氣,他忽然站了起來。
快步走到了旁邊值班的護士面前,將自己的卡拿了出來:
“這是我的卡,裏面還有一些錢,密碼是6個1,拜託你幫我照顧媽媽。”
“我要去做一些事,很快回來。”
“……”
交待完了,他便快速的轉身離開醫院,手裏已經握住了手機。
楊佳。
自己這時候必須去見楊佳。
只有楊佳,才能解開自己心裏的一些疑惑。
倒是那位小護士,呆呆怔在了當場,這一幕當然是不合規定的,但那個男孩真的……
……好好看啊!
半晌,她忽然用力點頭,大聲道:“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姨的……”
……
……
“楊佳,我有事情想問伱。”
“好,我就在東山病院,你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
掛斷了電話,肖囂便登上了醫院外面的出租車。
因爲心裏的疑惑實在太多,腦子也實在太過混亂,所以,他反而無法在電話裏與楊佳說些什麼,只能趕去與她面對面的交談,而楊佳的反應,似乎也有些奇怪,她居然一點也不好奇爲什麼這麼晚的時間肖囂就忽然要見自己,而是直接報出了位置,聲音平靜的可怕。
此時的肖父,仍然很緊張:“是這樣的嗎?一定是吧?”
“他,我的兒子,居然也是被幻覺捕獲的瘋子?他媽媽也是嗎?”
“不應該啊……”
“不是早就說,他已經被徹底治好了嗎?”
“……”
“這不是你能問的。”
但對於肖父的緊張,西裝男卻扳起了面孔:“雖然你也處於被重點保護名單之中,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正在保護你不被一些違背常理的力量所傷害,作爲代價,你需要儘自己的全力支持我們,除此之外,你只在這個保護項目裏擁有最低的權限,沒有資格瞭解這些。”
“我弟弟……”
肖父還沒說什麼,那位阿姨卻忽然哭喊了出來:“我弟弟被他打死了……”
“你們都不管的嗎?”
“報警啊,爲什麼不報警把這個瘋子抓起來?”
“……”
“報警?”
西裝男臉色奇異的轉頭看向了她,道:“警衛廳管不了這樣的人。”
“另外,我希望女士你冷靜一些,你應該明白,雖然你們在保護名單裏,但你們的身份與一切信息,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如果他想,他立刻就可以把你們拉扯進母體之中……”
“……甚至,還只是作爲母體寄存者的傀儡而存在。”
“到時候,別說你弟弟,你甚至甘願爲他做任何事,包括親手殺死你別的親人。”
“……”
無論是肖父,還是那位阿姨,同時怔在了當場,神情異常的恐怖。
安撫了這些人,並同意當場帶他們去實驗室做輻射檢測,西裝男才走到了路邊,默默的抽了一枝煙,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居然都在顫抖,煙都點了幾次才點着。
“太恐怖了……”
“在不作防護的情況下正面面對這些人,太恐怖了……”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忽然怒上心頭,忍不住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們真的確定這種精神防禦是有效的?”
“真的就不怕他只是默默的看我一眼,我就被抹去了自我意識,變成了他的傀儡?”
“……”
“從現在蒐集的資料來看,他不是一個喜歡隨便污染別人的存在。”
電話裏的聲音卻顯得很冷靜,是一個音色清冷的女人聲音:“另外,他陷入母體之中的時間還短,至多不過有二層權限,理論上應該還不能動用太多母體的污染能力……”
“所以,你應該……是安全的。”
“應該……”
西裝男嘴角抽搐,似乎有着強烈的不滿,但還是壓了下去。
良久,才忽然道:“既然要見他,卻又不讓我說出全部的事實,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樣根本不可能說服他,他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方法驗證出漏洞……”
“……”
“上面的意思本來就不是爲了讓你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