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囂已經將洞察者路線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才終於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會。
但也就在他想上前補刀的瞬間,便立刻又發現了問題的不對:
軟軟太安靜了……
那一堆碎石以及鋼筋水泥,腳手架等等,將軟軟埋在了下面,然後便一動不動,只有塵土緩緩飛揚,這說明下面的軟軟,根本沒有在掙扎或是別的什麼,而因此,肖囂便立刻判斷出了兩種可能:一種是軟軟已經死了,或是昏迷了,所以才毫不掙扎,顯得如此安靜。
但這可能麼?
那可是完成了三階段強化的人形怪物。
於是,肖囂就立刻判斷出了第二種可能:她是躲在了下面,積蓄着力量。
等自己靠近,一擊必殺。
想明白了這點,他立刻閃身離開,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放倒了第二個腳手架。
果然,在腳手架緩緩傾倒,越來越快的砸落之時,那一堆沉重的廢墟之中,安靜了很久,忽然之間,一隻握緊金屬扳手的白嫩小拳頭,從廢墟里面撞了出來,旋即,所有的廢墟,皆被巨大的力量轟到了一邊,軟軟的身形從裏面竄了出來,徑直躍起幾十米高,落在旁邊樓頂。
她眼珠微轉,向一片廢墟的建築工地看了看,不見肖囂蹤影。
此前她臉上的暴怒已經完全不見,只有一片茫然。
帶了點嬰兒肥的小臉上,沾滿了灰土,一道鮮紅色的傷口出現在臉頰,血跡慢慢滑落。
傷口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修復。
而軟軟則在傷口完好之前,慢慢伸出手指,沾了一點鮮血,湊到眼前。
她微微失神:“我居然受傷了?”
“原來,肖哥哥並不只是性格愛好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居然是真的……”
“……很可怕?”
“……”
良久之後,她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發現已經被砸爛。
於是從樓上跳下,找到一個路人,一手將對方拎了起來,一手摸出了他的手機撥號:
“佳佳姐,我輸了……”
她先是用一種很冷靜的口吻說着,但是,越想越委曲,甚至直接掉起了眼淚:
“說好了只用一半的力量,但我先不講武德,一生氣,動用的力量超過了70%……”
“就這,還是我先受了傷。”
“……”
“……”
“太僥倖了……”
堪堪從軟軟手底下逃了出來的肖囂,也已經渾身痠痛,腦袋都有些暈脹。
不知何時,他鼻間有些溼潤,擡手一抹竟是一指鮮紅。
是因爲思維爆炸能力使用太多,大腦負荷加劇,所以流了鼻血麼?
肖囂擦掉了鼻血,隱約苦笑着。
剛剛自己在軟軟面前感受到的壓力,是他自踏入異鄉人的圈子之後最大的一次,比起腐爛王國那一次都要強烈,畢竟,那一次自己在事先,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而軟軟……
……這就是三階段強魄者的恐怖之處?
毫無對抗可能。
自己看起來確實在這一次交手中佔了便宜,但自家事自家懂。
蠱惑唱片機,倒是起到了大作用,起碼幫助自己助漲了軟軟的憤怒情緒。
不然,肖囂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撐到最後。
惟一不確定的是,如果召喚了屠夫,是不是可以破了軟軟的防?
但屠夫就算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肖囂不知道召喚了他之後的後果,以及軟軟的後果。
算起來,自己是留了一手?
但是,肖囂隱隱感覺,軟軟似乎也沒有盡全力……
“呼……”
幽暗的小巷,堆滿了垃圾,周圍污水緩緩流淌。
肖囂三隻洞察者之眼,仔細的檢查過後,才緩緩的停了下來,讓自己輕輕喘了口氣。
內心裏的緊張感正在緩緩退去,再度升起來的,便是一種難言的興奮。
與軟軟的交手,確實很辛苦,很驚險。
但是,同樣也讓他感覺自己對洞察者路線的理解,更上了一層樓。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隱隱讓肖囂,多了幾分自信。
軟軟確實很可怕,強魄者路線很強大。
但洞察者路線,同樣也很不錯。
能在軟軟手下撐過那麼幾十秒,甚至佈下一個臨時的陷阱,使得肖囂有了一種自我認知:
“原來我也很棒……”
“……”
“唰!”
但同樣也在想着這些時,扶着膝蓋靠在牆壁上休息的肖囂,忽然心間一凜。
他微微摒住呼吸,半晌才道:“小四,去幫我買瓶水……”
頭頂之上,屋檐下的黑影裏,明顯有個影子哆嗦了一下,小四的聲音弱弱的響起:
“好的肖哥……”
“你……這都能發現我啊?”
“……”
肖囂沉默不語,裝作一副很平靜的樣子。
但後背卻已經滲出了一層汗。
明明進入這個小巷之前,自己已經檢查過了啊……
小四是什麼時候近身的?
如果不是自己低頭喘息的時候,隱約從地面的水汪倒影裏,看到了頭頂的黑暗之中悄然露出了一截白色的尖刃,甚至完全無法意識到小四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邊,甚至準備動手了。
那強烈的危機瞬間擊中了心臟,自己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只能先虛晃一槍,嚇嚇他再說。
但是,自己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小四卻忽然近了身,自己呆會可怎麼脫身?
狩獵者路線,與強魄者截然不同的強化方向……
一個講究正面對抗,狂暴兇殘。
另外一個卻是隱匿自身,悄無聲息,瞬間完成對對手的致命一擊。
可關鍵是,自己可是洞察者路線啊,如今哪怕精神感覺極度的疲勞,自己也一直沒有收回那三隻懸浮在空中的眼睛,始終對周圍的環境進行着監視與觀察,狩獵者路線不是在被人注視着的情況下,就無法潛伏嗎?小四是怎麼做到,在自己的監視之中靠近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