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楊佳都覺得這樣的傢伙無法定義,自己當然也搞不太明白,或許他確實屬於有史以來最怪異的畸變生物,但既然連城市都沒有察覺到他,發出清理掉他的指令,那麼異鄉人自然也就懶得搭理,事實上,若沒有城市的驅使,哪怕洪水滔天,異鄉人也懶得理會。
畢竟,這本來就是一個虛假的世界,只是一個巨大的舞臺。
舞臺上上演悲劇還是喜劇,勵志片還是災難片,又有什麼關係呢?
倒是三階段的強化,確實是他比較關心的。
一百積分以內的,只是菜雞,一千積分以內的,最多隻能算是老手。
而完成了六千積分的三階段強化,這就代表着,自己也算是異鄉人裏的大手子了。
惟一遺憾的就是,紅眼睛俱樂部,橋底老周,大蛇姐妹……
……怎麼才一邊給了一千?
總感覺可以多要一點的,他們家底不至於這麼薄吧?
當然,既然這件事是業先生幫自己談的,自己也就只能接受了。
畢竟當時說是自己救了他們,其實是業先生與楊佳聯手解決了銀子彈家族的羅申,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演員,幫着那時不和的楊佳與業先生,完成了他們那聯手一擊的載體而已。
“這就走了?”
見着肖囂打電話,粉紅兔子也就乖乖的坐在旁邊等着。
但見肖囂真的打完電話之後就走,卻頓時有些傻眼:“說好的保護我呢?”
“十二點過了,殺手也解決了,還保護什麼?”
肖囂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倒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殺手出現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殺手?”
粉紅兔子怔了怔,微微皺眉,然後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腦殼。
“好奇怪……”
“剛剛不是你提醒,我居然有種快掉忘掉那件事的感覺,就好像,這件事不是那麼重要,下意識的便要將他忘在一邊,而之前……”她努力想着,過了一會才道:“我就只記得停了電,然後你一把把我摟進了懷裏,還掏出了槍,我正感覺又害怕又激動的時候……”
“等等……”
肖囂忍不住打斷:“說的怎麼怪怪的?”
粉紅兔子反問:“有什麼不對的嗎?”
肖囂想了一下,才無奈搖頭:“也沒什麼不對,伱繼續。”
“反正就有個人闖了進來唄……”
粉紅兔子道:“我可能是太激動了,只覺當時的思維混亂的厲害,一會感覺到害怕,又一會覺得很有安全感,還聽到了狗叫與電鋸切割什麼的聲音……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的腦袋好像一下子不聽我使喚了,跟喝醉了似的,眼前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神祕又破碎。”
“而當我清醒了過來時,周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只記得我的扣子已經被解開了,空氣裏瀰漫着一種奇怪的蛋白質味道……”
“……”
“臥槽……”
肖囂都被她弄懵了:“你們粉紅少女幫這麼大產業,是碰瓷起家的吧?”
奇怪的蛋白質味道是什麼?
那個植物人哥哥被殺死後,彌留在空氣裏的殘餘氣味?
粉紅兔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扣子,驚喜道:“你看我到現在都還沒繫上……”
“越說越離譜了……”
肖囂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以示清白:“我可沒碰你釦子……”
“擔心什麼?”
粉紅兔子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報警。”
“搞的我倒想報警了……”
堅持不接受粉紅兔子要自己留下來徹夜保護的要求,肖囂離開了這棟大樓,反正那個怪物殺手已經解決,暫時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而若是牧羊人在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麼角色,由他親自動手對付粉紅兔子的話,肖囂也很明白,憑自己現在這點本事,完全擋不住的。
不過,她說到的感覺,倒是挺有意思。
原住民在面對超現實力量的時候,大腦會是一種宕機狀態?
甚至,事後也會被無形的力量抹去記憶?
那爲什麼牧羊人沒有,甚至還可以刻意的培養這種力量?
作爲原住民的他,所駕馭的力量,究竟是來自於黑科技,還是痛苦物質的畸變?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
身爲原住民裏面最清醒的,他感受到的痛苦,大概也確實超過了任何一個畸變生物吧!
“牧羊人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
同樣也是在肖囂下樓離開之後,粉紅兔子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抓起了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不悅:“這個瘋子又想做什麼?”
“……”
粉紅兔子微微驚訝:“你們也稱他爲瘋子?”
“他爲黑森林付出了很多。”
電話裏的女人聲音道:“但當他開始喊着一定要將我們從牧場之中解救出來時,他就已經瘋了。相信我們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我們只是一羣傀儡的人是異鄉人。而他雖然立志與異鄉人,與母體對抗到底,但從他的認知上看,其實他已經與異鄉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了。”
“就感覺……”
粉紅兔子似乎也猶豫了一下,在考慮怎麼說,良久才道:“他好可憐啊……”
“雖然他氣場很強大,把我的小哥哥都嚇的不輕……”
“但是,異鄉人眼裏,他只是一個異類,你們也覺得他是瘋子,兩頭堵啊這是……”
“……”
“可憐的豈只是他?”
電話裏的聲音冷笑了一下:“他若算是可憐,試藥者又算是什麼?”
……
……
“慢慢喫,不要搶。”
打車回到了家裏,肖囂也感覺有些疲憊。
爲了完成楊佳給予的特訓課程,他也真是下了功夫,一連兩天沒有瞌眼,但對這座城市的認知,倒也確實讓他感覺這兩天的辛苦值得,因此照例還是買了三根火腿,先餵給了這三條已經升過級的惡犬,又看了一眼街頭屠夫的肉鋪,這才慢慢的回到仍是空無一人的家裏。
“確實該強化了……”
想到了這座城市裏那一顆顆扭曲的果實,又想到了那個深不可測的牧羊人。
無形中的壓力也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