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晉升成功時看到的那個畫面，使得自己被那個零零零號病人的情緒感染，內心裏始終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他沒有因爲晉升成功而感覺興奮，又因爲兩天都沒有睡覺，感覺極度的疲憊，因此思慮片刻，也只是發信息告訴了楊佳與業先生，便歪頭倒在了牀上。
夢境同樣是極度混亂的，隱約間，肖囂似乎回到了四年之前，自己剛剛開始覺得頭痛，而怏求爸爸媽媽帶着自己去醫院時的場景，媽媽很生氣，那段時間，她一直處於極度的暴躁與煩悶之中，自己說任何一點大聲的話，都會惹得她忽然發怒，向着自己大聲訓斥，甚至哭。
而父親，則是非常的冷漠，他對媽媽的任何反應都冷臉相對，充耳不聞，這份冷漠，也蔓延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只隱隱記得，偶爾他看向自己，眼神裏彷彿會帶着些奇怪的情緒。
那……
……是厭惡還是愧疚？
……
早上醒過來時，肖囂沉沉的呼了口氣，夢裏的殘影，也在漸漸淡去。
不知爲什麼，他忽然有了種，想要去找父親聊一聊的想法。
按理說，這種想法是很可笑的。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父親也是，自己可以接受媽媽，只爲了享受一下記憶中那熟悉的溫馨感，但不代表可以接受這個虛假的父親，更何況，哪怕是在現實角度，自己之前在醫院裏，也一槍幹掉了他的小舅子，不知道爲什麼沒有驚動警衛廳，但關係也早已蕩然無存了吧？
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去找他，但莫名的，卻有這種小小的衝動。
“黑山羊俱樂部……”
他慢慢的，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兔子說黑山羊俱樂部是這城市裏那些有錢人蔘與的俱樂部，那麼，之前在醫院裏，我剛開始殺人，黑森林的人就忽然之間趕到了……”
“沒理由啊，報警都沒這麼快……”
“是不是說明，其實父親也跟這個俱樂部有關係？”
“這倒蠻合理，父親有段時間的生意，做的是很成功的……”
“……”
內心打定了主意，要找機會去父親那裏拜訪一下，這才走出了臥室。
心裏懶懶的，不知道該去醫院看望一下媽媽，還是先給自己做一點早飯喫。
卻在這時，電話響起，楊佳平靜的道：“出門，巷子口。”
“你過來了？”
肖囂有些意外，忙道：“那我等我二十分鐘，我洗個澡，換身衣服。”
“要這麼久？”
楊佳明顯有些意外。
“等我二十分鐘怎麼啦？”
肖囂道：“我們等你們，有時候得等一個多小時呢……”
“……”
楊佳表情也似有些無奈：“行，你洗。”
說是二十分鐘，但其實肖囂洗澡，吹頭髮，換衣服，又颳了一下鬍子，只用了十八分半時間就出來了，一出門，就看到了鄰居院子裏，三條興奮的瞅着自己的狗，便想照以往慣例擼一下子，卻冷不丁響起了巷子口楊佳的SUV鳴笛聲，頓時無奈，快步的向着巷子口走來。
身後，鄰居家小女孩諾諾剛剛出門，正打算打招呼，卻見肖囂已經鑽上了車。
她默默想着：“肖哥哥有女朋友了？”
……
……
“第三階段強化完成了？”
楊佳駕駛着SUV，一邊向前駛去，一邊說道。
“對。”
肖囂道：“昨天太晚了，就沒打電話告訴伱，只發了一個信息。”
“我也是因爲太晚了，沒有打回來。”
楊佳道：“不過我很好奇，洞察者第三階段的能力，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肖囂倒是怔了一下：“你這麼見多識廣的人，還需要問？”
“選擇洞察者路線的人本來就不多。”
楊佳輕聲道：“畢竟相比起強魄者與狩獵者路線，洞察者路線優勢不是很明顯，力量的短板很難解決，通常只能作爲各自團隊裏的偵察者而存在，偏偏哪怕是作爲偵察者，在二階段之前，優勢也不明顯，所以很多人都只是將洞察者路線視作人肉警報器存在而已。”
“另外，完成了第三階段強化的洞察者，也通常變得神神祕祕，不肯說自己的能力是什麼，我們但丁組織倒是有這樣的人，但每次問她，她都紅着臉，說簡直羞死人了……”
“……”
“這……”
肖囂一時有點難以理解，這有什麼好羞人的？
不就是可以遠距離看人洗澡嗎？
……臥槽，好像這種能力，確實不太適合告訴別人啊！
“唔……”
他含混的道：“是一種神奇的偵察能力，看樣子，以後我如果遇到了對手，那應該選擇更復雜一些的地型，越複雜對我越有利，另外，我覺得如果是在現實世界，原住民之中，那我可以成爲一個很厲害的偵探了，起碼在現在，我想不出有什麼案子是我破解不了的……”
“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楊佳皺了下眉頭，剛想再問，肖囂卻忽然打斷了她：
“不過，我也正有些好奇的事情想問你，洞察者路線晉升中，看到的女人是誰？”
“……”
“女人？”
楊佳明顯有些沒聽懂，側頭看了他一眼。
“對，一個奇怪的，生了病的女人，我看到她兩次了……”
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看到的事物跟她形容了一下。
楊佳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良久才道：“我們通過城市的意志，獲得一些強化元素，來讓自己具備更強的能力，但是，這些能力本來都不是我們的，有些還寄託着別人的情緒，甚至記憶，有些乾脆就是那些原住民身上移植過來的具備神奇能力的特殊器官。”
“所以，在強化過程中，我們也時常會受到他們的情緒影響。”
“種種幻覺，便是由此而來。”
“而且縱是同一種痛苦物質，來源也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的幻覺，也各不相同。”
“你經歷的幻覺，多半也是這種情況。”
“如果你好奇，我倒可以幫你從但丁的資料庫裏查一下。”
“……”
肖囂想了一下，道：“那就再說吧，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