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肖囂手裏的東西上面。
對外人來講,似乎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只是覺得剛剛纔將手掌搭在肖囂身上,默默表明了內心的意志,下一刻,便似乎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恍惚感,就如同置身於燈光閃爍的白熾燈之間,旋即,他們從恍惚之中驚醒,而肖囂的身體裏面,也已經出現了一股柔和的力量,驟然將他們的手掌彈開,一切已經結束。
整體不過半秒間隔,可再看時,便發現肖囂手裏已經出現了卷軸與鑰匙。
就像變魔術一般,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
可內心裏還是一下子關切了起來,望着那兩件東西,內心裏隱隱有些激動。
“你們之前沒見過這些東西?”
肖囂也是微一恍神,不知想了些什麼,轉頭看向了他們。
“沒有。”
大蛇姐妹等人立刻搖頭:“我們甦醒開始,黑門城就是老會長在引導着我們了,事後,黑門城的會長一直都是有且只有他一個,誰也沒有經歷過繼承會長契約的事情……”
“原來如此。”
肖囂內心恍然,也立刻打消了詢問他們剛剛發生事情的念頭。
微一沉吟,便只是將那副卷軸,放到了旁邊的茶几之上,慢慢的展開,聲音低沉:
“我想,儀式很順利,我現在確實已經是黑門城的會長了。”
“……”
隨着手裏的那幅卷軸打開,便見上面一行一行,居然寫着類似於條款契約的字跡。
衆人將目光投向了契約之後,神色便也皆有些茫然:
“異鄉人十誡?”
“……”
在他們神色微凝之間,肖囂的目光,也已掃過了上面的字眼,眉頭微皺。
他看到了卷軸上面的內容:
【異鄉人第一誡:拋棄軟弱,學會扮演強者】
【異鄉人第二誡:享受虛假,體驗真實感觸】
【異鄉人第三誡:敬畏城市,信仰自己內心】
【異鄉人第四誡:感受痛苦,洞察神祕源頭】
【異鄉人第五誡:珍惜同類,永遠保有祕密】
【……】
【……】
“這是楊佳之前對我說過的東西?”
肖囂看到了這些歪歪斜斜,卻似有着某種神祕味道的文字時,心裏便是微微一動,尤其是第一句,忽然就讓他想起了自己剛剛瞭解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時,楊佳曾經跟自己說過的異鄉人第一誡:“不要讓自己看起來軟弱”,這麼說,她告訴自己的,其實就是從這裏面來的?
另外,楊佳與原住民的相處,尤其是與自己媽媽的相處,似乎也與這十誡有關。
享受虛假的生活,體驗真實的情緒?
她甚至也告誡過自己不要太相信別人,是否也是異鄉人十誡裏的第五條異曲同功?
這算是什麼,異鄉人的生存法則?
他一邊想着,一邊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楊佳,目露詢問之色。
卻只見,楊佳此時的表情,似乎顯得有些冷硬,但是身爲洞察者,卻能夠感受到這下意識露出來的冷硬外殼下,那隱約的觸動與柔軟,甚至,眼睛深處,帶了些懷念與痛苦。
楊佳察覺到了肖囂投來的目光,微一沉默,將自己柔軟的情緒藏了起來,輕聲道:“這些東西可以幫我們學會與這座城市相處,讓自己的人生不會失去重心,每一個在黑門城甦醒的人,都學到了這十條規則,甚至也一度遵守着……看樣子,你確實獲得了老會長的認可。”
“恐怕不僅僅是獲得……”
肖囂心裏暗想着,又將目光投向了卷軸,低聲道:“但如果……”
“……他一直遵守着這些,爲什麼後面的內容卻塗掉了?”
“……”
這也正是他好奇的地方。
異鄉人十誡前五條,都非常的清晰,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寫上去的一樣。
一眼看去,便映入眼簾,難以忘懷。
但從第六條開始,卻出現了大片的血污,以及某種無法理解的怪異影響,那些清晰的字跡,都已經被塗抹,或是字跡像是失控一樣,變得歪歪斜斜,無法仔細的辨認出來。
尤其是第十條,這裏彷彿被塗抹了很多次。
肖囂身爲洞察者,擁有在混亂之中辯認字跡的能力,都無法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但莫名的,他覺得心裏有些怪異。
下意識的,便釋放了洞察者之眼,然後三隻眼睛微微的重疊。
在他的眼中,這被連續塗抹的字跡,便呈現出了一種在後退,字符跳動,然後重組的虛幻景象,不知連續變幻了多少次之後,忽然一行清晰的字跡躍入了他的視野之中,一閃即逝:
【異鄉人第十誡:盡頭一定存在,我們皆可逃脫】
【……】
肖囂心裏猛得打了個突:“這不正是楊佳一直在堅守的?”
甚至連楊佳回到黑門城,都是因爲深信這條定理,也深深感激着將希望帶給了衆人的老會長,所以她不願看到黑門城裏,老會長的影響力被抹去,因而不遺餘力,來收拾黑門城的這一片亂攤子,可爲什麼,老會長的契約卻被塗改成了這個樣子,就像是刻意爲之?
“我也不知道……”
在肖囂沉吟,甚至使用洞察者之眼看過了第十條誡律的內容時,楊佳也正微微皺眉:“以前我們都沒有見過這種卷軸,事實上,所謂的異鄉人十誡,根本就是老會長自我總結出來並教導給我們的智契,既不是契約,也不是明令條文,根本就不需要寫在這麼一張紙上……”
“城市意志由你繼承老會長契約就算了,爲什麼還要附贈了這張卷軸?”
“……”
“是了,楊佳也不知道繼承老會長契約的過程是什麼……”
肖囂心裏忽地明白。
自己繼承這道契約的過程,只有自己看到了,或許業先生也看到了一部分。
所以對外人來講,自己只是與城市的意志產生了溝通,得到了它的允許,晉升爲黑門城的領主級契約,並且繼承老會長的遺產,而對於老會長……在他們眼裏,老會長早就死了,死的明明白白,自己當然也不可能見到老會長,甚至與這個已經死去的人進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