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與其他的異鄉人,此時都有些震驚的看着肖囂,腦袋上隱隱浮現了一個問號。
只不過,表情相似,但雙方震驚的內容卻分明不一樣,在紅眼睛凌平、大蛇姐妹等人眼中,肖囂此時只是臉上帶着平靜的微笑,似乎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心裏便不由得生出了無數遐想,難道這位年輕的會長,真的有什麼了不起的計劃,做好了對抗的準備?
又或者是,老會長留下來的遺產裏,確實看到了某種強大的特殊禁忌事物?
心間浮現了無數問題,恨不得掐着肖囂的脖子讓他趕緊把想到的方法,信心的來源講出來,但看着肖囂那張英俊而陰冷的臉,卻又始終有點鼓不起這個勇氣,只是呆呆的看着。
而楊佳,則同樣也是深深的看了肖囂一眼,然後緩緩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內心縱然忐忑,這一次的集會,也只能暫時到此,在楊佳的安排下,衆人暫且各自回到自己的領地,預備地獄組織還有其他的招數,以及等待新會長商討出新的計劃,這酒吧三樓的辦公室裏,便很快就只剩了肖囂,楊佳,還有投映着業先生精神力量的那個服務生。
就連軟軟與小四,這時也只能暫時離開辦公室,在周圍等着。
直到此時,肖囂才微吁了口氣,看向楊佳,道:“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楊佳緩緩的點了下頭,看向了肖囂的眼神裏,也不知是否帶了一絲絲感激,她直覺的感到,肖囂剛纔已經猜到了什麼,只是故意說出了那樣一番話,爲自己解圍,並爭取時間。
“其實,幾天前我就已經與但丁組織聯繫過。”
她看向了肖囂,道:“就在你成爲新會長,並看到了老會長遺產的那一天。”
“或者說,是但丁組織聯繫到的我。”
“回到黑門城,本是我自主的行爲,我聽聞了老會長的死訊之後,在能抽出時間的第一刻,就特地告假回到黑門城,所以,我並不是領取了任務回來的,當然,我也知道老會長找到的那件東西——隱祕羅盤,究竟有多重要,所以並不是沒有將羅盤帶回但丁組織的想法。”
“但是,我們都知道,計劃生出了一些意外。”
“……”
肖囂閉着嘴不說話,只是眼神瞟了一下業先生。
意外就是這老小子搞出來的。
不過,此時藉助服務生的身體參與這場集會的業先生,臉上完全沒有表情。
“在真正的領主契約出現之前,但丁組織一直沒有過問我在黑門城做的任何事情。”
楊佳繼續道:“這很合理,畢竟是我的私事,但就在你成爲了新的會長,並且進入了老會長留下的小樓之後,但丁組織就找到了我,詢問我有那個羅盤的事情,我也已經如實相告,只不過,他們給予我的回答……確實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也不符合但丁一貫的理念。”
肖囂並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道:“怎麼說?”
楊佳停頓了一下,才低聲道:“他們要求我帶着隱祕羅盤,或是擁有隱祕羅盤第一支配權的人回去,否則,就拒絕我歸隊,也拒絕在地獄組織的威脅下,對黑門城進行援手。”
“哦喲?”
肖囂聽着,都有些驚訝了,笑道:“這麼直接?”
楊佳道:“只是我們私底下溝通時得到的答覆,況且,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那位脾氣暴烈的隊長親自下的命令,還是導師的意思……我試着聯繫過導師了,但可惜聯繫失敗,城市與城市之間的聯繫並不是那麼方便,況且,導師也確實經常進入迷霧海的深處做些研究。”
“聯繫不上,或許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吧……”
肖囂聽着,心裏默默的想。
不過,他並沒有將這些話也直接說出來,相信楊佳自己心裏是明白的。
只是微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該正式求援了……”
“……就用我剛剛說的理由吧!”
“你儘可以告訴他們,我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絕對不會像老會長一樣,爲了保護某件東西把小命搭進去的……千萬不要客氣,把我說的越沒骨氣越好,不用給我留面子的……”
“……”
楊佳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沒好氣道:
“我會的。”
“但是,伱有沒有想過……”
“……”
她似乎也略略動念,似乎是想問肖囂某個問題,但因爲之前的許諾,卻不好問。
“不可以。”
但也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沉默的站在旁邊,像是已經睡了的服務生,忽然低聲開口,發出了類似機械一樣的聲音:“隱祕羅盤只能留在黑門城,也只有黑門城可以執行老會長的諾亞方舟計劃,所以,我不建議將隱祕的羅盤交給但丁組織……這也是老會長自己的意思。”
說着,那雙呆滯的眼睛,看向了楊佳,似乎隱藏着某種情緒:
“你願意爲了但丁組織的命令,毀掉老會長之前無數的心血與努力嗎?”
“……”
“……”
這一刻,楊佳與肖囂的瞳孔都微微收縮了一下。
肖囂是心裏忽地確定:“業先生果然是瞭解一些事情的……”
諾亞方舟的計劃,與大體的思路,自己和楊佳都是在進入了小樓之後,見到了陳伯,才瞭解到,而業先生卻是直接說了出來,還直接就點明瞭隱祕羅盤是諾亞方舟計劃最重要的一部分,這隻能說明,他對老會長留下來的東西一清二楚,說不定這個計劃還是他參與的。
難怪離開了小樓之後,他一直沒問自己關於隱祕羅盤的事情。
而楊佳聽着業先生的話,則是表情都出現了些微的管理失控,微微抿起了嘴角。
過了片刻,才道:“我尊重老會長。”
“也很明白,現在的我之於黑門城,已經徹底的變成了外人。”
“……”
她不會說重話,但自己的失望與不滿,卻已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那個被業先生的精神佔據的服務生,也在微微沉默之後,慢慢擡頭看向楊佳:
“抱歉。”
“老會長生前最欣賞的人就是你,只可惜,那時你並不在這裏。”
“……”
聽着他的道歉,或者說,安慰,楊佳並沒有什麼觸動,臉色也沒有什麼好轉。
而肖囂則是轉頭看向了楊佳,笑着道:“我還是隻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