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隊長既然能夠同意我來這一趟，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她想清楚了一些事之後，面前這個人的性格也就很明顯了。
這不僅讓她有種錯覺，好像最近遇見的人，腦子裏面都跟山路十八彎一樣。
哦，她好像是被那個遊戲影響了。
尹靳川對於她的話不知可否：“那麼，換個問題，你想跟我說什麼？”
面前的這個女孩子似乎總是出乎意料地敏銳，如果放在平時，他有可能會很欣賞這樣的性格。但是一旦她出現在自己的工作中並且成爲了與自己工作密切相關的對象，並且這種敏銳是衝着自己的時候，這種性格顯得就不是那麼可愛了。
“你之前所說的‘餌’到底是指我，還是魏朵？抑或者是……我們兩個？”沈眠這話問得直接。
尹靳川對於她這種一上來就這麼直接的話弄得一怔，隨即原本冷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你察覺到了？”
“所以，我猜的沒錯。”沈眠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她的心中涌上了一絲怒意，臉上的神情顯然也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尹靳川之前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甚至就連自己想讓她當“餌”這種十分危險的事情的時候，她似乎臉上或者語氣上也總是帶着笑的。
可是現在，沈眠臉上那種熟悉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大半。
“說實話，在這一點上我無法真正地確定對方的目標到底會集中在你們誰的身上。我做這一行這麼多年，雖說認爲自己對於那些罪犯也算是有一些瞭解，但這並不代表我的判斷會絕對準確。畢竟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心態上已經很難用常理來判斷。如果對方在犯罪之後還會異常冷靜地思考這些事情，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事實上，絕大部分的罪犯，他們的犯罪行爲基本都是臨時起意的，甚至在犯罪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且在做出犯罪行爲之後，對於自己的行爲萬分後悔。
這一類的人，他們的思維其實在很多時候並不是那麼有跡可循。
而另外一種情況，在犯罪前做好周密的計劃，並且在犯罪行爲發生之後能夠理性地思考並且掩蓋罪行，這一類人一般除了對受害人有着深仇大恨，就是心理變態。
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更復雜一些。
“而這一次我們所面對的，很可能會複雜一些。”
其實尹靳川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沈眠說這麼多，她並非自己的同事，也不是辦案人員，按理來說，他沒有什麼耐心解釋。
“對方到底是什麼心理我並不感興趣，我不是你們警察，之前也沒有太多類似的經驗。你讓魏朵跟我在一起，大概率是爲了將原本的不確定變成確定，只要我們綁定在一起，那麼無論對方最初的目標是誰，都會集中到我們兩個身上，我這麼說沒錯吧？”
她的聲音並沒有帶什麼特殊的情緒，卻能夠讓尹靳川清楚地意識到她的態度。
“對。”尹靳川應聲。
“不論你們之前有什麼計劃，哪怕是用我當‘餌’也好，我只有一個要求：魏朵，不能出事。”沈眠的目光十分認真。
“我讓她去保護你，也是爲了保護她。”尹靳川解釋。
“那麼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以當作一個參考，當然，你看到的案子比我多得多，倒也不用全信。我說我的，你聽一下就是了。”沈眠似乎意識到了手中沒有能夠讓自己拿着的抱枕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
“你說。”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目標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在對方的考慮範圍之內？”
什麼意思？
聽見這話的尹靳川神色嚴肅了一些。
沈眠也沒管他，徑直說道：“我前兩天將從你那裏得到的所有信息做了一個歸納，列了一個表格。如果能夠將那些信息之間的因果關係串聯在一起的話，那麼整個事件的就會十分直觀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說着，擡頭看了眼尹靳川辦公室牆上的白板：“介意我用一下那個嗎？”
“請便。”
沈眠一點兒也不見外地直接走了過去，從白板下方找了一支能用的筆，手飛快地在上面寫寫畫畫，將之前幾天裏面，自己遇到的和尹靳川給自己的相關信息按照時間順序列了一個簡單的表格。
比如：市民通過新聞得知的五起失蹤案、外賣小哥被跟蹤的事件、永德超市的案件、沈眠門前李經理醉酒事件、魏朵被派來、警局內部問題、外賣小哥險些遇襲等等……
“在這一些時間裏面，想要將全部的事情都用一個完整的因果關係來概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又或者說，無論如何推演，其中都會產生一些疑問。我想這就是你們所疑慮的地方。”
沈眠說着，拿着筆在上面圈了個圈。
“但是，如果從這裏，把這兩件事單獨摘出來，成爲一個因果，而剩下的單獨摘出來就可以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當然，這個閉環裏面還有一些疑問恐怕需要找到了真正的嫌疑人的時候，只有他本人能夠解釋的清楚。”
沈眠用筆在“外賣小哥”相關的兩件事上面做了個標記。
尹靳川看着這個白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但有些事還是不太能確定：“外賣員被跟蹤的時候，剛好嫌疑人也在，更何況，從犯罪手法上來講，或者是從犯罪的時間和地點來講，都是能夠與其他的事情相聯繫的。”
“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講，除了臨時起意，在有計劃實施犯罪的裏面，除了報仇和心理變態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有人在模仿之前犯罪嫌疑人的手法，不管是否出於主觀意願，這種行爲在歷史的案件中其實是有跡可循的。”
“你是說……模仿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