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警官，我雖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不怕這些。可是牆上的這些字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我們去找民宿老闆，想要調一下監控。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他卻說我們昨天如果真去了那個地方，不可能會有人，景區裏面更不會有什麼員工宿舍。”
“還有他非說昨天半夜見我出過門，說這牆上的東西是我自己弄的，還要我賠，你們說說，他這說的是人話麼？”
他沒讓他們賠償自己的精神損失就不錯了，對方還讓自己賠！
雙方都覺得自己是受害者，這才報了警。
“警察同志，這事兒可真不是我訛他。我這說的都是真的啊！”民宿老闆聽完連忙開始喊冤。
“你不知道，我們這兒雖然說是景區，但是平日裏的人流量卻並不算很大，也就是拜月節這樣的特色節日的時候民宿纔會滿員。所以整個景區裏面的員工其實並沒有多少。這裏距離市裏面又不算太遠，村裏面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還是在市裏面工作的，就算留下來爲景區工作的年輕人這兩天也絕對不會進景區裏面，這是規矩……”
民俗老闆的聲音頓了頓，見到其他人疑惑的目光，連忙解釋：“這兒跟市裏面畢竟還是不太一樣，還有一些老一輩們留下來的規矩。拜月節主要是爲了祭祀月神，負責祭祀的年輕人在拜月節前三天必須沐浴齋戒，爲了保持身上的乾淨，這三天是不許他們靠近祭祀地點的。”
“當然了，這規矩是針對我們自己人的，我們這兒畢竟是旅遊景點兒，平日裏也主要是靠着這幾天掙錢，怎麼可能把遊客拒之門外，所以景點那邊都是開放的，沒有什麼不能進的說法。”
這就跟剛剛年輕男人的說法完全相反了。
在神色凝重的衆人之中，沈眠大約是最放鬆的一個，她打了個哈欠，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如果還在家裏，這個時間應該還是她睡美容覺的時候。
所以別人說旅遊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遭罪，這話她是同意的。
或許是因爲她閒適的表情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當沈眠喝了口水重新擡眸的時候，發現其他人的目光此時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咳咳。”還是遊南星打破了這種略顯尷尬的場面，輕咳了兩聲：“沈小姐還沒告訴我們，從昨天到現在，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又或者說，你都做了些什麼？”
遊南星手中的本子已經記滿了東西，很顯然，他在等待着沈眠的回覆。
“昨天？”沈眠捧着杯子回憶了下：“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剛到這裏安頓好就正好在陽臺上碰見他們兩個從外面回來，然後……”
沈眠以自己的視角複述了一遍：“早上迷迷糊糊的被尖叫聲吵醒，等徹底清醒收拾了一下打開門，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大半夜的，不是很確定。說不準是我做的夢呢。”沈眠並不覺得這種意識不夠清醒的時候的感覺能作爲什麼證據。
“或許不是夢……”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開口的老闆娘突然出了聲。
“什麼？”
“啊？”
這一下，就連原本喝着水的沈眠也有些詫異了。
一個小時之後。
景區之中的某條林間小路上，沈眠擡眸看了眼枝葉間透下來的陽光，伸手攏了攏自己垂下來有些阻礙視線的頭髮。心中哀嘆：她爲什麼也要跟着一起？
她原本以爲的旅遊，至少也得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想出門就出門看看風景，不想出門就躺在房間裏面睡覺，這纔是人生啊！
就算沒有這麼愜意，最起碼也不會是一大早起來就被迫爬山！
“這件事你怎麼看？”
突然出現的清冷聲音讓沈眠打了一個哆嗦。
“尹隊長問我？”沈眠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就跟一個小時前他說讓她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嗯。”尹靳川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還能怎麼看？有人裝神弄鬼唄。”她小聲嘟囔了一句，伸手拽了拽身上披着的圍巾。
山裏的清晨帶着些許霧氣，打在人的身上散發着陣陣寒意。即便有陽光的照拂，卻也還是有些冷的。
“眠眠，萬一是真的……”
“你放心，這世上要是真的有鬼的話，早就擠得腳不沾地了。哪還輪得着它們瞎溜達。”沈眠伸手拍了拍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拽着自己袖子的魏朵。
如果不是尹靳川看出了魏朵緊張，大概也不會想要拉着她一起。
“而且，魏朵同志，作爲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你不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麼？你要是實在緊張就在心裏面默唸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好了。”沈眠提議道。
“你還說我，你不是也怕那些東西？”魏朵小聲反駁。
“我那不是怕，是對未知的敬畏……”
兩個姑娘拌着嘴，將原本緊張的氣氛驅散了不少。
“不過……”沈眠說着，聲音忽然拖長了一些：“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剛纔他們雙方的表現來看，大約都隱瞞了一些東西，至少沒有百分百的說實話。”
她跟不少人打過交道，雖說不能百分百判定別人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即便是再高明的謊話，也是會存在着邏輯上的不合理性的。
她瞄了一眼在最前方帶路的民宿老闆和年輕男人，眼睛微眯。
就像顧恨之在第二輪測試的時候所做的那樣，信息差這東西一旦用好了，會對誰有利還說不定呢。
“你想什麼呢？”
“想男朋友說的話啊……”
嗯？
“你說什麼？”魏朵的聲音忽然擡高了不少，驚起了林中的飛鳥。
男朋友？
什麼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