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女士雖然表現得有些不耐煩，卻也還算配合。
直到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之後，目送着那個一身旗袍的女人離開，魏朵纔看向了自己身邊一直寫着什麼的沈眠。
畢竟沈眠並不是什麼真正的實習生記錄員，所以她一直在紙上寫的東西也必定不是她自己所說的聊天記錄，更何況，她們隨身攜帶的還有錄音筆。
“你有什麼感想？”
在魏朵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之前，沈眠率先問出了聲。
這讓魏朵將自己原本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表情變得有些糾結：“總覺得……有些奇怪。但看這些問題和回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結合到一塊之後吧……”
“因爲她今天所說的跟她之前所說或者你們所查到的內容，大致有一半相同，一半不同。”沈眠看着自己手中的紙張，眉頭微皺。
“對，那就是她說了謊？可是我看她回答的時候模樣十分坦然，甚至一點兒猶豫都沒有。也根本沒有記起來自己所說的話與之前並不一致。”魏朵接着說道，但同時卻也覺得還有哪裏不太對勁：“是她之前說了謊，還是這次對我們說了謊？”
無論是哪種可能，魏朵都覺得這次跟喬女士對話之後，原本的疑問並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你們上次見到她的時候，跟這次有什麼區別嗎？”沈眠問道。
“上次她來警局鬧的時候，我只是遠遠地瞄過一眼，所以也說不太好。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從同事之前與她接觸的反應來看，似乎更像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但又不完全一致。就是……”
具體的魏朵也說不出來，只是渾身覺得不對勁。
沈眠沉吟了一會兒在手上記錄的紙張的某兩個地方圈了個圈。
“可是她爲什麼要說謊呢？那可是她的親女兒……”魏朵最關注的其實還是這一點。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沒有說謊呢？兩次所說的都是真話。”沈眠擡眸，認真地對上了魏朵的視線。“不僅僅是她所說的話要一半一半拆分來看，她的態度在整個過程之中也是兩極分化的。”
沈眠雖說在之後的問話之中並沒有再次出聲，但是魏朵和喬女士所聊的每個問題她聽得都十分仔細。
“……對！”魏朵忽然聲音擡高了一些：“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就是因爲她的反應是兩極分化的，所以才讓人覺得不對勁。”
每個人無論是陳述某個事實，或者想要說謊騙人，結果都是要自圓其說且態度一致的。但喬女士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她的整個人身上似乎都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但是，這樣矛盾的陳述怎麼可能是真話呢？就是因爲有的地方她是自相矛盾的，所以才必定有一種是真，一種是假呀！”魏朵突然反應過來。
坐在她旁邊的沈眠卻輕輕搖了搖頭。
“她雖然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但是從頭到尾，這種矛盾是有規律的。”
沈眠平靜地說着。
大約是前一天晚上看了一晚上跟心理學有關的書籍的緣故，滿腦子都是那些內容。這導致她今天在對方的反應方面格外敏感。漸漸地也抓到了一些規律。
而這個規律，似乎想要把她引向另外一個方向。
“規律？”
除了沈眠問的那兩三個問題之外，其他的問話都是由她完成的，她也努力記下了對方所有的答案並且發現了其中的矛盾點，但要說規律，並沒有這個時間去考慮。
“現在還不能草率地下結論，你先把今天的情況彙報上去，看看你們隊裏的人有什麼想法。畢竟是專業的，接觸的人也比較多。另外，只有找到喬家影到底在哪裏，才能還原事情的全部真相。”
沈眠緩緩地說着。
倒也不是她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但是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離譜。
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理由能夠將整件事圓起來了。
警方那邊的人應該也學過一定的犯罪心理學，但就像她之前所說的那樣。幹這一行的，凡事都講究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猜測上面。
“那我就把聊天的內容如實彙報給隊長？”
“嗯。”
沈眠應了聲之後，發現魏朵的目光依舊緊緊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說些什麼。
“怎麼了？”她不由開口問了出來。
“沒有別的要說的嗎？”
“說什麼？”沈眠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頭。思考了片刻之後：“如果真的要說的話……”
“嗯嗯。”魏朵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你就說建議調查一下喬女士與女兒之間的相處是不是也是關係時而好，時而不好。就像是……不同的人一樣。”
不同的人？
魏朵聽到這個形容詞的時候微微一怔，腦海裏卻逐漸浮現出有關喬女士的前前後後的話語和反應。
“你的意思是……”
“如果她所說的都是真的，以這個爲基礎，會有兩個可能性。但這兩個可能性說實話聽上去都有些扯。所以才說，需要你們再針對她跟喬家影之間的關係進行一個更加深入的調查。如果我猜測的是真的，那麼說不定，就像你一開始跟她所說的，喬家影真的沒什麼危險……”
但是，她還是那一句話，凡事講究證據，不是憑空猜測就可以的。
“行了，我還是期盼這些事情都早點兒結束吧，再這樣下去，都快要覺得自己倒黴得變成柯南的體質了。我覺得我以後得離你們隊長大人遠一點兒，我感覺碰上他的時候，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畢竟對方的工作是負責調查刑事案件的，遇到對方工作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啊？”魏朵眨了眨眼睛，這跟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啊。“你不覺得他挺好的麼？人長得好，個子又高，工作也好，還有……”
沈眠聽到這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打住，他這些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哦不，還是有關係的。”
“什麼關係？”魏朵的眼睛亮了亮，然而下一刻預想的畫面又一次碎成了渣渣。
“他說要給我發工資……這怎麼着也算是金主爸爸吧。”沈眠思考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魏朵被她的這句話弄得嗆了一下，開始了咳嗽。
而身後原本徑直從他們身邊路過的服務員，聽到了“金主爸爸”這個詞，別有深意地衝着她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感慨：
現在的女孩子……世風日下啊！
太晚了，明天中午發下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