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沈眠本身就並不存在於這個禮堂，所以即便顧恨之的身影被全息投影放大到了兩到三層樓那麼高，也依舊不會有人發現任何異樣。
除了……在臺下一直關注着他的動作的靳思轍。
由於他一直緊盯着顧恨之，所以，發現了他那一瞬間的停頓，然而很快地，他發現顧恨之似乎並不像他預想之中的那麼緊張。
想想也是，當初第二輪測試這人的腦子靈活得很，平時看上去也不像是個一點兒也撐不起場面的人。
稿子他也看過，雖然說不上特別完美，卻也中規中矩，挑不出毛病。
甚至在顧恨之剛剛開口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竟然會跟谷治武一樣擔心，或許是被他傳染了，果然還是不應該離那個傢伙太近。
“……作爲指揮，我們未來會在戰場上面臨各種不同的場面，除了取得戰爭的勝利之外，各個專業的其他同學們的安全也是指揮的責任……希望未來的我們每一個人，某一天會在普林斯特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未來，屬於每一個人！”
隨着顧恨之鏗鏘有力的聲音結束，沈眠擡頭看向了自己所坐着的長椅的正前方，觀禮臺的上空瞬間煙花綻放。
拜月節的慶典開始了！
由於大量的遊客都在爭搶着最佳的位置，沈眠所在的地方距離觀禮臺有一段距離，所以她的周圍的人並不是很多，相對比較安靜。
然而，慶典的聲音還是蓋過了手機中傳來的發言結束的掌聲。
她再次戳了戳他的小指，等到顧恨之下了中央的高臺之後，她纔在遊戲之中使用簡易通訊器出了聲：“發言很順利，恭喜你了！”
她的聲音帶笑，伴隨着遠處的人羣和禮花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這樣吵鬧中伴隨着“砰”“砰”的爆炸聲讓顧恨之的腳步瞬間定在了原處，原本掛在臉上的淺笑也消失了蹤影。
他這細小的動作令終於鬆了口氣的靳思轍皺了皺眉，顧恨之上臺前的那個場面映入了腦海。
他……該不會真的緊張吧？
下一秒，只見顧恨之的腳步加快了一些，快步來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
“發生什麼事了，你在什麼地方？”顧恨之的語氣有些快。
“我？今天正好過節，我現在在慶典舉辦的地方，挺熱鬧的。剛剛你在臺上講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邊正好煙花綻放，就好像是給你慶祝一樣，這樣的巧合，好像還不錯。”
沈眠的聲音帶着笑，因爲周圍環境有些吵，並沒有能夠如往常一般察覺到對面的異樣。
相比之下，顧恨之原本皺着的眉頭驟然一鬆。
吵鬧的混亂聲和類似爆炸的聲音同時出現……他以爲……
作爲軍事指揮官，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坐在了最高的位置，直面戰爭的機會他經歷過了無數次，所以下意識地會將熟悉的東西聯想起來。
知道自己可能誤會了一些什麼，他停下了腳步，將身子靠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調試了一下自己的聲音之後，他才緩緩地再次開口：“煙花？”
也許是因爲周圍都很熱鬧的緣故，再加上顧恨之那邊也很順利，沈眠的心情很好。
這就導致了她的聲音稍稍上揚，整個人的語氣也比平日裏歡快了不少。
顧恨之似乎能夠察覺到她語氣之中的變化，輕聲問了句：“是什麼樣的節日？”
他的眼眸微微下垂，斂住了眸中的情緒。
“拜月節，據說是爲了祭祀月神的，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或許是這一天的月亮格外的好看……對了，你聽說過月亮這個詞嗎？”
沈眠難得地話多了不少。
顧恨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好在，注意着手機屏幕的沈眠其實也並沒有指望不同星球的人能夠知道這個詞，畢竟遊戲設定上如果出現了這個，大概會是BUG一樣的存在吧。
“就是一顆距離很近的衛星，顏色很亮，每到夜晚會出現在夜空……”
沈眠的聲音放得有些緩。
也許是因爲她難得這麼多話，顧恨之並沒有打斷她的話，而是靜靜地聽着，原本繃緊了的神色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我買了一盞月亮模樣的燈，還專門拍了張照片……嗯，就是一種圖片，如果你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沈眠沒有再看儀式舉辦的地方，而是擡頭望向了天空。
晴朗的夜空之中，月光十分明亮，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沈眠身旁的琉璃燈閃着光芒，似乎跟天空中的月亮相互輝映，在她的臉上映出了柔和的光。
她來到這裏最初也只是爲了找一個看月亮的好去處而已，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事，大概她現在會更加自在。
你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顧恨之在心中重複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揚。
“節日快樂！”
另一邊的沈眠也跟着回了一句：“節日快樂啊，男朋友！”
有些奇怪地，顧恨之覺得自己似乎是適應了對方對於自己的這個稱呼。
現在想想，除了最初聽到她的聲音喚了一聲自己的名字之外，之後她就一直稱呼自己爲“男朋友”。
所以她出現在自己身邊會不會是因爲……喜歡他？
這個猜測讓顧恨之自己怔了怔，神色有些不太自在。
忽然，沈眠聽到不遠處，舉辦慶典的地方，隨着一聲不知道什麼聲音的悶響。原本熱鬧的參加着活動的人羣似乎一下子炸開了鍋。
緊接着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人的尖叫聲。
什麼聲音……
沈眠瞬間擡起了頭。
“那聲音是什麼？”顧恨之輕聲問道。
“不知道，但是似乎……出現什麼意外了。”那聲音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就像是……
“槍聲？”她喃喃自語道。
什麼？
顧恨之原本柔和下來了的眸子瞬間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