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即便是被冠上了“實驗體”的標籤,那些人卻都是對帝國而言做出過重大貢獻或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在相關項目被關停之後,他們的去向彷彿也跟着實驗在人們面前的消失而成了一個全新的謎團。

    其實以顧恨之所在的位置來講,想要知道這件事在當時並不是很困難。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心思並不在這件事上面,對於這個項目,更多的也只是聽說,從來沒有過問太多。

    然而,當現在的他回過頭來想要去查的時候才發現,原本以爲應該並沒有太大困難的事情,卻在調查的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按理來講,當初的“實驗體”並不會直接銷燬,可如果沒有銷燬,那就不可能一點兒痕跡也找不到。

    一切就好像都隨着當初的項目負責人的死亡一起消失不見了。

    要說這裏面沒有什麼問題,是絕對不可能的。

    顧恨之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面前的景櫟灼身上,對面這個傢伙現在所負責的正是技術科方面的事情,帝國關於精神力的研究直到現在也依然存在,作爲相關項目的負責人,再加上也算是當年那事的親歷者,如果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景櫟灼是唯一能夠接觸到當年那些研究資料的人。

    “我能不能知道你爲什麼忽然問這些?”

    沉默了片刻之後,景櫟灼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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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習慣性的懶散此時在他的身上已經基本消失不見,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恐怕很難糊弄過去。在當初顧恨之在通訊器的另一頭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他就有預感對方遲早還會爲了這件事找他,只是沒有想過這一天來得這麼快罷了。

    “能夠對帝國產生重要影響的存在……你覺得當初的那個項目如果成功了,能冠上這個名號麼?”

    顧恨之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

    如果能夠在精神力足夠強大的情況下,將精神力實體化,作爲看不見摸不着的敵人的確是極爲危險的。甚至如果能夠研究成功,生與死的界限會被模糊掉一部分,這對於整個帝國的穩定來講,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那項技術對於帝國而言也不是全然有害的。

    當初那項目的立項之初就是爲了幫助帝國的人們穩定精神力,對民衆宣傳的是研究如何強化精神力,對於帝國皇室而言,這項研究能夠幫助皇室延長因爲精神力問題而出現的痛苦,卻也很有可能動搖到皇室的地位。

    所以,對於皇室而言,對於這個項目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十分“曖昧”。

    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直到民衆因爲項目長期沒有進展以及人權問題等種種原因開始反對,到項目關停之後,帝國官方纔象徵性地出面迎合了民意,隨後將這件事徹底封存了起來。

    作爲帝國的繼承人,顧恨之很難不往陰謀論那個方向去想。

    如果綿綿真的是敵人,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身邊,甚至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帶給他這麼大的影響。放在戰場上,他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如果這真的是那個項目的成果,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況且……

    那樣的精神力的主人,真的還活着麼?

    想到這裏,顧恨之的眸子暗淡了些許,卻用微微低垂的睫毛遮掩了部分,再加上那抹情緒出現和消失的速度太快,使得對面的人並沒有察覺到剛剛的變化。

    “如果能夠成功,應該是可以的。”景櫟灼回答。“但是你也要知道,即便科技發展到了現在,那個項目也很難實現。更何況,要到哪裏去尋找精神力那麼強的人來完成實驗,除非……”

    景櫟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將自己的話停在了那裏。

    這個明顯的變化自然被顧恨之敏銳地覺察到了:“除非?”

    “除非與同樣精神力很強的人建立過精神鏈接。但你也清楚,精神力極強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可能有人會真的將自己的精神力開放給對方打上標記?能夠讓自己的日子過得特別好的人,又有誰會給自己安上這麼一個定時炸彈,並且將這個炸彈隨時放在身邊?”

    景櫟灼的語氣帶了絲嘲諷。

    當初的那項研究沒能進行下去的原因之一便是如此。

    隨隨便便的將一個人的精神力提升至凝實狀態並且出現實體,那不是科學,而是魔幻片!但是如果是曾經建立過精神鏈接的兩個人之間……或許是可以做到的。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實體,只是一種感覺罷了。

    “精神鏈接?”

    顧恨之微微怔了一下。

    “對,精神力之間的觸碰通常都是最親密的人之間纔會做的事情,否則,它的危險程度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即便讓精神力凝實的技術真實存在,也沒有人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情,那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景櫟灼說完,稍稍停頓了一下:“你會這麼問,是因爲……發現了什麼類似的狀況?”

    他試探性地問道。

    “所以如果是之前不認識的人,或者說從未接觸過的精神力是沒有辦法做到觸碰對方的是麼?”顧恨之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疑問。

    “從理論上來講,是的。”景櫟灼這次回答得乾脆。

    可是,怎麼會呢?

    顧恨之的心中忽然劃過了一絲茫然。

    他在此之前並不認識綿綿,更不要說什麼兩個人有過精神力之間的接觸了。在景櫟灼說完這些之後,非但沒有給他解惑,反而讓他覺得更加茫然。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沒事吧?”景櫟灼發現此時對面的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時間有些擔憂。

    他們之間不只是上下級的關係,更是戰友和親人。

    “如果我說有事呢?”顧恨之聲音很輕地反問。

    “啊?”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

    半個小時之後,當景櫟灼坐上了回家的飛行器的時候,他才忽然回過神來。哪怕很快就能夠回到家,卻還是立刻給自己跑掉了的老婆大人發送了通訊請求。

    通訊接通之後,對面的琪琪看見他的第一句話帶着十足的驚訝:“你竟然就這麼簡單地被放出來了?”

    什麼叫放出來了?

    他又沒有坐牢!

    景櫟灼感覺自己的臉色瞬間黑了不少,他明明是有正事要說,忽然抑鬱不想說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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