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知道?”顧恨之的聲音微微上挑。

    “嗯。”沈眠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來他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於是又應了一聲。

    假如放在以前,她絕不是一個會隨意問出這種問題的人。

    一是她的生活之中從未出現過什麼跟情情愛愛有關的東西,另一方面……倒也不是害羞,她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直接告訴對方自己喜歡他,但是詢問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這種事,對她而言卻並沒有那麼容易。

    或許是因爲容易暴露自己的心緒,相當於將主動權轉手讓給了對方的緣故。

    不過,既然剛剛這話已經問了出來,那當然是想要得到答案的。

    畢竟下一次的她什麼時候才能夠再有勇氣這麼問,恐怕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顧恨之思索了片刻,緩緩開口:“之前很多年,我從未將‘喜歡’一次宣之於口。或許也正是因爲覺得這個詞語對我而言格外的鄭重。對於以後而言,大概也會成爲很重要的一個時刻。所以……我暫時不想在現在這種場合草草了事的說些什麼冠冕堂皇的話。”

    沈眠聽着,眸色微微暗淡了些許。

    “新生聯賽結束的時候,我會當面告訴你,我的答案。”顧恨之說着,面上帶着不容忽視的溫柔神色。

    沈眠並沒有注意到,他在說到“當面”這個詞的時候,語氣稍稍加重了一些,帶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鄭重。

    對他而言,現在的“顧恨之”和“綿綿”來說這話其實並不是十分合適。況且這種話,當然是要面對面說的。以顧琤璟身份和她最真實的自己一起……

    他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好。”沈眠雖說心下稍稍有些失望,對於他的回答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許是屬於他的特別的儀式感?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也隱隱地知道了他的答案,因爲他的鄭重,反而讓她更加開心一些。至少整個人從剛剛問出那個問題之後開始略顯緊繃的神經現在已經放鬆了下來。

    “作爲補償,今天允許你提一個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的要求?”

    顧恨之自然聽出了沈眠語氣之中略顯低落的情緒,於是試着補充了一句。

    “真的?”沈眠瞬間眼睛一亮。“那……給我們的顧同學佈置一份作業好了。”她故意將聲音拖長了一些。

    “作業?”顧恨之從她的語氣之中就能確定,這絕對是“蓄謀已久”而非“臨時起意”。

    “雖然你作爲男朋友現在也還算優秀,但是學無止境,在變優秀的道路上,你要相信還有一定的上升空間。所以……晚些時候給你一本書你要看完哦!就作爲……你今天敷衍我的補償好了。”她說着,語氣稍微加快,顯然帶了些心虛的成分。

    書……麼……

    顧恨之怔了一下,回想起了之前那兩次特殊的經歷,即便沒有看到綿綿所謂的“書”的名字,他覺得自己應該也能猜到個大概。

    這還真是,習慣成自然麼?

    不過,正好,他對於這樣的書,現在的確有着很大的興趣。又或者說,他原本就在找這些書籍對於自己的影響到底是從那裏來的。

    綿綿的具體位置,或許就可以從這本書的來源下手。

    這樣想着,他很快應了一聲:“好。”

    “那還等什麼,主星有什麼好地方,我們去逛吧!未來可能至少有幾天見不着面,公平起見,作爲補償,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呀!”沈眠的語氣變得輕快了不少。

    話雖這麼說,她清楚,依照顧恨之的脾氣,大約也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這個人,年紀不大,但是在某些方面,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老派的。

    “什麼都可以?”他忽然這麼問了一句。

    “……嗯。”沈眠原本的信心被他這突然的一問弄得有些忐忑。

    這意思,是真要她做些什麼?

    她在應這一聲之前,有兩秒的停頓,不過既然話已經說了出來,顧恨之就當作沒有聽出其中的問題。

    他輕笑了一聲:“不會超出你能力範圍之內的。怎麼覺得你有些緊張?還是說想到了什麼……不太該想的事情?”他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顧恨之!”

    嗯,看來今天她是不怎麼打算換回“男朋友”這個稱呼了。

    顧恨之這麼想着,既然如此:“這個要求先留着吧,我以後會找你要,不過,你要保證說話算數。我提了要求,你敢答應嗎?”

    “爲什麼不敢?”沈眠這次回答得很快。

    “那就好。”顧恨之彷彿鬆了一口氣,但眸中的笑意卻溢了出來。

    他其實在她說這話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想好了這個“承諾”他可以換取到什麼。作爲經常出現在談判桌對面的人,在恰當的時機爲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早就是他已經習慣了的事情。

    相比之下,沈眠透過手機屏幕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兩秒。

    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剛剛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的樣子?

    ……

    隔天傍晚。

    太陽從山坡處緩緩下落,隨着天色漸暗,道路兩旁的路燈也在閃了兩下之後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只不過因爲路過的人相對較少,再加上路燈與路燈之間的距離有些遠。整條道路看上去依舊有些昏暗。

    一條較爲偏僻的小路上,男人開着車在路上行駛着。

    麪包車的車身已經顯得十分破舊了,不過開起來倒是還算平穩。

    司機開着車窗,一手夾着一支菸,另一隻手熟練地放在了方向盤上。時不時地,在抽完一口香菸之後,將夾着煙的手伸出了車窗外,撣了撣菸灰。

    晚風從車窗的位置吹了進去,拂過了車中其餘人的臉頰。

    沈眠被捆着躺在車子的後座上,眼睛閉着,大腦卻十分清醒。汽車前排的司機和旁邊的男人的對話清晰地出現在了她的耳朵裏。

    “肖哥,咱們還是把窗戶關上吧,現在正是查得嚴的時候,萬一那些人說一套做一套翻臉不認人,而我們又被人查住了,到時候倒黴的可是我們!跟人家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今天這事兒,還是太危險了!”副駕駛座上面的年輕男人愁眉苦臉道。

    坐在司機位置的男人呼出了一口煙:“你這臭小子就是膽子太小!就差一個人了,只要那個儀式完成,就算他們上面來查又能怎麼樣?能查出來些什麼?更何況,刑警大隊的那羣傢伙,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有什麼功夫管別人的死活?”

    就差一個人……儀式……刑警大隊……

    大量的信息同時涌入了沈眠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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