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讓她轉身看向自己，在之前的接觸之中他已經知道了，在星網之中，對方的視角是與人物相同的，現在的這個角度，綿綿是看不到他的。
他向來是一個對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的人，可是她，卻變成了他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不確定因素。
若是放在更年輕些的年紀，他大概會覺得這對自己來說，實在是一件太過危險的事情。
但現在，他習慣了在她面前表現出“無害”的一面，面對下屬和其他人的那種神態，他暫時不太想讓她看到。
第一次，他也有了些不確定。
“嗯，那現在你不是小朋友了。”他改口的很快。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女朋友還是得要的。
沈眠險些沒繃住，擡了擡下巴，眉頭微挑：“這還差不多。”
這些天來一件事緊接着一件事，現在回到家中，遊南星和之前逃離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抓了回去。至於如何找到遊南星所說的“上面”的人，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所以，現在的她難得放鬆了不少，也就有了時間來思考關於遊戲的事情。
就在回來的路上，她還在想着這些。
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因爲自己真的“瘋了”，但是因爲顧恨之，她卻希望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顧恨之問道。
“嗯……在說話之前，你是不是先放開我？”沈眠反問，將自己的視角向下，發現了“自己”動不了的原因。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顧恨之很快反應了過來，向後退了小半步。
沈眠看着自己被牽着的手，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人，顯然對方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行吧，男朋友“粘人”也不算是件壞事對吧？
她的心中默默想着，十分“乖巧”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十分鐘之後。
沈眠望着面前的這棟建築，疑惑地瞄了眼旁邊的人。
“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她問道。
“星網之中爲了保護隱私，可以選擇虛擬房屋的租賃和買賣，因爲屬於私人空間，所以同樣受到法律保護。只要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就算是星網管理員也不能隨意查看其中的記錄。”
“這棟……你全都……”這巨大的花園加上三層建築本身，就算她不懂價格，對於星網上的房屋沒什麼概念，也能猜到絕不便宜。
他一個學生，哪兒來那麼多錢？
“我租的。”
顧恨之握着她的手做了一個擡起的動作，卻在反應過來自己依舊握着她的時候，換了另一隻手扶了扶眼鏡。
這房子其實算是他的大號在星網中的資產，年少時在星網之中進行投資練習，時間長了，他也沒看賬戶中具體的數額到底是多少。不過，對他而言，夠用就可以了。
“租房子做什麼？”她愣了愣，卻在擡眸的瞬間看到了他的眼神，心頭猛地一跳。“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顧恨之盯着她沒有說話，直到幾秒鐘之後，拉着她繼續向前，帶着她來到了花園的角落。
“……”
見到他略爲無語的神情，沈眠忽然對他笑了笑。
沒辦法，他看起來太嚴肅了，弄得她有點兒緊張。她這個人吧，一緊張就想說點兒什麼緩解一下氣氛。
只是瞬間，顧恨之便沒了脾氣。
行吧，說那些還是太早了一點兒。
不過……
“有危險嗎？”他開口問。
“沒有。”沈眠搖頭。
隨後，她將自己“失聯”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一擡頭，就發覺對方的神色似乎很不好看。
“用你自己當誘餌……你還挺厲害啊，本事挺大。”
熟悉他的沈眠很快發覺這話的語氣聽上去可不那麼妙，於是就想着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收穫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遊戲的事情嗎？就不久之前，我看到別人手機裏面的遊戲了，跟我之前的猜測很像，似乎並不是同一款遊戲，但……又好像不完全是那樣。”沈眠回想起了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接觸到的那個遊戲。
在發現對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那個遊戲裏面，我發現了一個跟你長得特別像的NPC哦，我都懷疑是不是你的弟弟了。不過果然還是我的男朋友比較溫柔和藹成熟穩重善良賢惠……”
“跟我很像？”顧恨之愣了愣。
很快又想起來她之前說過，自己的身邊有人長得跟蘇遇一模一樣的事情。
心中忽然有了某種不太妙的預感。
“嗯，也不是說完全一模一樣，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就是因爲顧琤璟那個傢伙鄙視我的身高說我是小朋友，所以你剛剛一開始那麼說我，我才……就算是什麼繼承人也改變不了其中隱含的惡劣因子，虧那姑娘說還希望他要是可攻略的NPC就好了……”
她直接選擇“惡人先告狀”，避開了自己先用“小朋友”這個詞稱呼對方的事情。
沈眠說着，發現對面的人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有着些許怪異。
“你說……誰？”
“顧琤璟。”
與此同時，顧恨之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不會……真有這個人吧？你認識？”
“我……”他其實是打算告訴她關於自己的事情的，但是，從剛剛來看，“顧琤璟”在她口中的評價似乎並不怎麼妙。
爲不是自己的自己“背鍋”好像也有點兒冤。
可這事兒解釋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依照她的性格，如果自己告訴她，他們從認識以後，他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他這個“男朋友”的身份恐怕就很難保得住了。
哪怕這個“男朋友”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她強安給自己的。
顧恨之的心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全新的情緒，而這種情緒似乎名稱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