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指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從回到場地後一直平靜無波的眉眼之間多了一層柔和的光。
“顧恨之，我暫時查到了一些東西，你先不要說話，我說給你聽……”
沈眠的聲音出現在了顧恨之的耳畔，不知道爲什麼，與平日裏相比，聲音似乎小了一些。
她將自己遇到小環的異常和在孤兒院發現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現在，那家遊戲公司的領導者依舊姓顧，而且顧毅在多年前就跟隨當時的顧氏領導人出現在孤兒院過。你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男朋友，相較於找到我，你或許有更重要的事做……”
緊接着，他便聽到她接下來的聲音：“事業還是愛情，要江山還是美人，這個選擇放在現實裏其實並不是那麼難選。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要做的事。”
顧恨之就是顧琤璟，作爲帝國唯一的繼承人，帝國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他絕不可能坐視不管！這是他的責任！
此時的顧恨之已經拿到了抽籤結果，緩緩地把手中的綵球拆開。
看到其中的數字編號之後，他的眸中劃過了一絲笑。
“江山和美人……女朋友，你是在誇自己漂亮嗎？”他的聲音中帶着難得的調侃。
在說着這種嚴肅的話題的時候還不忘順帶誇一下自己，倒也的確是綿綿的風格了。
“你就當是。”
沈眠雖然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但……總歸也不會太差……吧？
沒事兒，她有內在美！
“那我也跟漂亮的女朋友同步一個消息：我應該……知道你在哪裏了。”
“什麼？”
原本被公交車的顛簸晃出了些睏意的沈眠瞬間清醒過來。
“我現在距離你很近，許多事情也有了準備，所以，你剛剛所說的那個選擇，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選擇了事業和江山，我就算找到你了，你也會跑掉，是不是？”
顧恨之拿着抽到的綵球，步履平穩地回到了隊友的身邊。
十幾秒的時間裏面，沈眠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沉默其實也代表了某種答案。
“我不是一個人，綿綿，你也不是一個人！”他的聲音充滿了篤定的意味。
由於已經回到了隊友的身邊，他的這句話並沒有刻意調低音量，周圍的幾個人同時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我只是……”不確定所謂的“喚醒”如果失敗，她是不是也會像他所說的那些實驗體一樣，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不記得自己之前的事情，不知道如果她被成功地“喚醒”之後還會不會記得現在的一切，甚至無法百分百地確定此時此刻的顧恨之是不是也是她的精神所編造出來的某個影子。
往最好的地方想，她會恢復自己之前的記憶，那麼，那個時候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嗎？
“顧恨之。”她突然輕輕開口。
“嗯？”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我的時候發現，我不是現在的我了呢？”她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我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跟別人建立精神鏈接的人。”哪怕是生死存亡的時候。
所以，他很清楚，在他和她都忘記了的某個時刻，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困了，想睡一會兒。”沈眠的聲音漸漸變小。
“好。”他的聲音很輕。
擡眸，便看見了周圍一雙雙或明顯或隱晦的八卦的臉。
“看什麼？沒見過哄女朋友？”顧恨之並沒有隱瞞自己正在跟沈眠練習的意思。
“我是沒見過在這種緊張的關鍵時候還想着哄女朋友的人……”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
“你是把人家惹生氣了吧？沒事兒，我懂！嫂子那個人吧，雖說有時候暴力了一點兒，不過不是個小氣的人，多說點兒好聽的還是很講道理的！要是實在不行……頂多就是被揍一頓。”蘇遇幫忙出着主意，絲毫沒有注意到顧恨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會記得轉告她你說她暴力。”顧恨之瞥了他一眼說了這麼一句。
“……別啊，我錯了，哥，你是我親哥！我這是在幫你……”
“我沒你這個弟弟！”顧恨之輕嗤了一句。
“精神鏈接……你也是不容易。”齊數一拍了拍顧恨之的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頗爲同情地看了顧恨之一眼。
這是腦補了些什麼？
顧恨之察覺到了他的神情，總覺得還是不問的好。
“所以，你是做了什麼事還得哄人家？”向來沉穩的裴文景難得好奇。
“嗯……把女朋友弄丟了，然後她問我江山和美人我選哪個。”顧恨之語氣平淡的說着。
啊？
什麼？
江山和美人？
這是拍電視劇呢！
顧恨之跟她女朋友之間的相處是這麼……畫風清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