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金海療養院總共分爲五個區域。

    a區b區收留的是普通病人,裏面大多是多人病房。

    c區則是一些有家庭背景或是特殊的病人,裏面基本都是單人病房。

    d區和e區則是原本就說過比較混亂的區域。

    這座島嶼面積很大,病人的數量加起來已經到了1萬多人,再加上每週四源源不斷送來的世界各地窮人或是流浪漢們。

    如果只是e區的病人從特定區域跑出來,或許院方還能處理這件事。

    可是.......

    周識己看着樓外黑壓壓的人羣,皺起了眉。

    他所住的這棟住宿樓分爲兩棟a棟和b棟,兩棟樓之間是相連的,總共八個個可以出去的門,目前病人們似乎沒有破門而入的想法,他們只是站在外面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這棟住宿樓。

    在這間療養院的精神病人只會因爲這家病院的管理導致自身精神狀態變得更加糟糕。

    24小時被不同的護士、醫生、保安輪流看護着,爲了防止病人們的自殺,甚至所有的房間都裝上了攝像頭。

    每個病房的設計也壓抑無比。

    窗戶被鐵棍焊接,周圍纏繞着扎手的鐵絲,多人病房洗手間的病房門無法上鎖,單人淋浴房的噴頭噴灑出來的水鹹腥令人作嘔。

    當然產生暴動的原因可不止是生活上的不舒服,更多的則是整所療養院員工對待精神病人們的態度。

    他們似乎並不把精神病人們當做人類而看待。

    在他們的眼裏,精神病人們只是披着人皮一羣該死的不受自己控制的野獸。

    周識己看到過很多。

    有醫生在治療的時候將病人的腦袋塞到馬桶,有護士將留置針留在病人的體內超過三週。

    甚至有的醫生連最基礎的搶救都不會。

    在這所療養院內,只要能夠保證讓病人不死,就算是治療成功。

    很多時候,在得知第二天精神病人家屬要來看望的時候,他們會用電擊或者毆打的方式讓精神病人們繼續裝瘋或是不停說在療養院的好話讓家屬們放心。

    當然也有試圖過反抗的,大部分的結果......不說也罷。

    夏清時坐在地上,不停舔着嘴脣,他是從c區跑到員工住宿區的,跑步將近二十分鐘,這對於長期服藥身體已經有些羸弱的他來說,已經很累了。

    再加上.......

    周識己收回了看着窗外的目光,而是看向了身體靠着牆壁的夏清時,見對方臉色發白,嘴脣也沒有血色,他立刻走上前問道:“怎麼了?”

    聽到周識己這麼問,夏清時搖了搖頭:“沒事,醫生,我就是有點累了。”

    這話說給別人聽,那別人可就信了。

    但周識己可不信,他蹲下身,捏住夏清時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見他眼神飄忽,便鬆開了手,眼神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夏清時。

    最後直接伸手掀開了夏清時的衣服,光潔的後背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此時還在往外冒着血,整個後面的衣服都被血所浸溼。

    被看到傷口夏清時立刻慌張了起來,甚至掙扎着起身,解釋着:“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識己打斷了:“不小心撞到了刀子上出現了一道傷口?”

    “嗯,我信了。”

    夏清時跟周識己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對於周識己的脾氣其實也瞭解不少,他一聽周識己用這種口氣說話就知道對方可能有點生氣了。

    “醫生.......”夏清時本來就說不過周識己,抿了抿嘴,想解釋,卻是不知道該咋解釋了。

    周識己看他又是一副眼神閃躲,最後眼圈紅了委委屈屈的樣子,站起身,在屋內翻找着有用的藥品。

    那道傷口有些深,血也止不住,就夏清時的身體素質,再流下去人直接送火葬場得了。

    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可以用的東西,周識己將運動服外套脫下,把t恤撕成了幾個布條示意夏清時爬下轉身。

    夏清時老老實實地趴到桌子上,單手抓着上衣,將整片後背袒露在空氣中。

    微微用力的時候,像是蝴蝶一樣的肩胛骨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忍着點。”周識己又說了一句,然後將布條放在夏清時的傷口區域,用力按壓。

    “唔.....疼。”夏清時深吸一口氣,是真疼,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周識己還是第一次對他這麼有耐心,又或者是即將走了的好心情,讓他甚至打趣道:“現在知道疼了?”

    說着,手上的勁,一點沒小。

    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時候,直接壓迫出血區進行止血,是唯一的方法。

    夏清時疼的額頭都出現了冷汗,眼淚直接浸溼了衣袖:“唔.....醫生......能把你的上衣給我嗎?”

    周識己直接將外套扔到了夏清時的腦袋上。

    又是一下按壓,夏清時猛地瞪大了眼睛,呻吟聲從喉嚨裏擠了出來,他雙手死死抓着周識己的外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點。

    好在周識己在處理這種事情上比較熟練,很快就止住了血。

    外面暴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甚至聽到了很多人痛苦的呼喊聲。

    “你總是這麼愛哭?”將自己外套取回來的時候,周識己看到了自己外套上被眼淚洇溼了一大片,皺起了眉。

    “只有在醫生的面前纔會這樣。”夏清時露出一抹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我只要哭,父親就會打我的掌心,所以,我後來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周識己可絲毫沒看出來他是怎麼控制自己情緒的,他走到了窗邊,下面那羣精神病已經開始撞門了,有員工從窗戶被拖了出去,然後無數病人涌上將他虐殺。

    刀子劃開那人的頭皮,眼睛被扣下,四肢被病人們生生扯開。

    斷裂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的和紅色的肌肉紋理。

    周識己沒再看下去,而是看着夏清時小聲說:“咱們必須從這裏出去。”

    留在這棟宿舍樓只有死路一條。

    夏清時慘白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剛往前走了幾步就差點摔倒。

    周識己皺了下眉,走上前,將旁邊的衣櫃打開,朝夏清時揚了下下巴:“進去。”

    夏清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邊搖頭邊向後退:“不行,我從c區過來就是想跟醫生一起走的。”

    “進去,一會兒我會改變傢俱的位置,這間屋子裏有食物和水,強撐着身體跑不了多遠。”

    讓夏清時躲進去無疑是現在最正確的決定,他會將衣櫃用其他的東西堵住,等到這裏安全以後再讓夏清時自己推開擋住的傢俱出來。

    因爲那羣神經病,這座島嶼的互聯網和通訊設備已經聯繫不到外界了,離週四定時補給船到達還有五天。

    當然,想的好一點,如果定時郵件可以發出去,那他們在三天後就會得到來自外界的救援。

    雖然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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