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時店員把拉麪端了過來,符年道了聲謝拿起筷子說道:“爲了錢。”

    還真是直白一點都不遮掩的回答啊。

    南譯想着也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後就不想吃了,他還是不能習慣這裏拉麪的味道,他只喜歡家鄉的那種牛肉麪,清湯蘿蔔再加上幾塊薄牛肉和辣椒油,想想就饞。

    其實南譯挺能理解符年這個理由的。

    有的時候沒錢纔是最可怕的事情,但他也僅僅是能理解,他想了想又問道:“做這行肯定也很累吧,要面對很多不同的客人。”

    “如果都像是南譯這樣的客人我的工作可能會輕鬆一半。”符年笑着說。

    南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微微側頭,本來託着臉的手此時捂住了嘴,從符年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紅得不行的耳根。

    結束了這頓晚餐,南譯便跟符年分開了,他現在還得去找個價格合適點的酒店,明天還得上那個讓人感覺煩躁的班。

    走出去沒五分鐘,南譯的手機便響起了音樂聲,他拿起來看到是符年的時候微微一愣,但還是接聽了。

    “南譯,你想喫牛肉麪嗎?”符年問了這麼一句。

    南譯沒明白符年爲什麼會這麼問,他反問了一句:“什麼牛肉麪?”

    “你家鄉的那種牛肉麪,下次加班結束來我家裏喫吧,我做飯還挺好喫的。”

    對方的聲音裏帶着低低的笑意,像是情人在耳邊呢喃訴說着愛意,南譯光是聽着就臉紅了。

    而且......

    剛剛在拉麪店聊天的時候,的確南譯自己提起過想喫家鄉牛肉麪這件事。

    掛斷電話後的符年將手機收了起來走到了路邊的便利店拿了一盒煙,他有煙癮,兩個小時不抽菸就會讓他感覺到難受。

    “少抽點菸吧!對身體不好!”

    系統在這時又從他身體裏鑽了出來好心提醒。

    符年沒有理它,將香菸盒子打開取出一支菸單手點燃後猛吸一口,感受尼古丁途徑肺部後,他微微眯起眼睛朝着小光球的方向吐出一口白煙。

    南譯今天的這個問題對於符年來說並不算常見。

    幹這行的,不去窺探對方的隱私這是客人和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

    問這種問題的只有那些曾經跟符年交往過的人。

    爲什麼要選擇這樣的職業?

    符年表情冷漠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開始的確不算是自願,他原本也是留學生,並且是首都大學臨牀專業的學生,在這裏的開銷比在國內要多,他的生活費其實並不夠。

    留學生打工也有不少的限制。

    那是第二年吧,符年找工作的時候就被騙到牛郎店簽了份合同。

    但後來發生的一切就是符年自願的了。

    有的人喜歡將這種行爲稱之爲自甘墮落,但符年覺得這句話屁用沒有,如果你把一百萬砸在那個口嗨人的臉上,估計他連舔客人鞋子的事都做得出來。

    所謂的傲骨最終也只會折在金錢上。

    與那些懷揣着夢想想要用雙手創造出美好生活的人不一樣,符年從來都不認爲自己的職業低人一等或是難以啓齒。

    甚至當有人問起來他到底跟多少個人上過牀時,他也會不假思索地回上那麼一句。

    “你會記得這輩子喝過幾次酒嗎?”

    人和人之間有了相互喜歡的感情時,在一起睡覺的行爲能夠被稱之爲做愛做的事情。

    人和人之間沒有喜歡的感情時,在一起睡覺的行爲只能稱之爲某種朋友或是發泄對象。

    符年並不是那種很重慾望的人,有合適的人能發生關係就去發生,沒有合適的他也不會去找,至少在這個世界,他還沒有找到一個讓他產生過興趣或是認爲對方還有深層價值的人。

    第二天符年去上班的時候在換衣間就被小原正樹攔住了,小原正樹長得很可愛,有雙像是小狗一樣的眼睛,笑起來還有小虎牙,是阿姨姐姐們通常會喜歡的那一款。

    此時他紅着臉,緊張得眼睛都不敢看符年,符年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到自己和客人的約定時間。

    “符年哥,工作結束後要一起去喫飯嗎?”小原正樹小聲問。

    符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吧。”

    這個下次吧只是客套一下的句子,他是不可能跟小原正樹去喫飯的,因爲他對於符年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

    到達大廳的時候符年先是在卡座那邊掃了一眼,在沒看到他客人的時候便走到了門口,手裏把玩着打火機。

    今天沒有加班,有新人進組,於是課長組織了聚餐。

    如果讓南譯在聚餐和加班中選擇,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加班。

    餐廳的地點是在地鐵附近的一家居酒屋,居酒屋的環境本身就比較狹小,一張桌子要圍着坐六個人,這點讓南譯並不是很舒服。

    同組的女士此時站了起來用夾子給一個桌子的其他人夾沙拉。

    當沙拉放到自己盤子裏的時候,南譯微微彎身說了句:“謝謝。”

    南譯不喜歡聚餐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種聚餐環境完全喫不飽,等散場回家以後他還得煮碗泡麪下倆雞蛋。

    新人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此時被課長和其他人圍着一直問東問西。

    南譯吃了兩口沙拉就不想動筷子了。

    “南譯先生,上次給您介紹的女孩子聊得還可以嗎?”剛纔給南譯夾沙拉的女人笑着問。

    南譯點了點頭,正好就放下了筷子,笑着說:“櫻子小姐是一位性格很好的女性呢,我們已經成爲了朋友。”

    “真是的,南譯先生總是這樣。”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到底是有什麼魔力啊,居然每次都要把相親對象發展成好朋友。”

    “啊,是隔壁組的冬佐櫻子嗎,你小子的眼光還真是高啊。”一旁本來喝着酒的同事聽到以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南譯你難道喜歡男的?”

    南譯擺擺手,趕緊解釋:“只是還沒有碰到合適的人,我也不着急。”

    “也是,現在大家都不怎麼想要結婚呢。”女人點了點頭。

    這頓飯最後在課長說完結束語後結束了。

    走的時候南譯看了一下時間,鬆了一口氣,今天終於能回家了。

    回到家的南譯已經累得不行了還是給自己煮了碗麪,他不想餓着肚子睡覺。

    等到面熟了以後,南譯剛要喫就接到了母親的視頻通話。

    母親先是關心了一下南譯最近的身體和工作,然後說出了今天給他打電話的真實目的。

    “南譯啊,媽給你物色了一個挺好的姑娘,人可善良了,要不先聊聊?”母親猶豫地說。

    南譯挑起麪條的筷子頓了一下,他垂着睫毛說:“再說吧,媽,我現在沒什麼心思。”

    “那你說男人哪有不跟女人結婚生孩子的,我看你是想讓媽在死之前都抱不上孫子。”

    這番道德綁架一樣的話讓南譯感覺胃都有點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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