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太陽照耀着沙灘。

    那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個雙休日,不過是六月份最普通的一天,天氣如同往常一樣悶熱。

    沙灘上有很多家庭,他們都在享受着好不容易一次出來玩的機會。

    鍾餘是中午跟宋嘉朔過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來。

    應付了許多要手機號的男女,吃了頓海鮮大餐,下午準備打車回家的時候,宋嘉朔突然把鍾餘帶到了一塊礁石後面。

    陽光正好,天氣晴朗。

    那是鍾餘認爲的,自己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宋嘉朔對他說想要跟他交往,想要跟他在一起,想要彌補鍾餘,對他負責,直到鍾餘有一天再也不想見到宋嘉朔爲止。

    鍾餘一開始還以爲宋嘉朔在跟他開玩笑。

    可宋嘉朔只是將他抵在礁石上,他貼着鍾餘的耳朵低聲說:“小余本來就喜歡男孩子吧,這麼多年沒有交往過女朋友,電腦瀏覽器裏還有同性戀網站的瀏覽記錄。”

    鍾餘像是卸了力氣,他閉上眼睛,耳根都紅得厲害,沒有反駁。

    “所以,這件事對於小余來說很重要。”宋嘉朔指的是兩人發生了關係這件事。

    他雖然是個性子涼薄的人,可跟鍾餘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把鍾餘當做了家人,既然鍾餘本來就喜歡男的,宋嘉朔認爲他能夠彌補給鍾餘的就是假裝出來的“喜歡”和“愛”。

    至少不能讓這個家因爲自己.......散了。

    宋嘉朔並不知道鍾餘有沒有喜歡的人,他也不是那麼在乎,他需要的只是結果,迎着鍾餘略帶懷疑的眼神,他用行動告訴了鍾餘,自己是認真的。

    一個幾乎讓兩人窒息的深吻。

    也是各自的初吻。

    都裝作了身經百戰的樣子,實際上都生澀極了。

    那天過後,鍾餘跟宋嘉朔正式交往,人生最重要的考試在報名大學的時候宋嘉朔原本是準備報名鍾餘那個大學的。

    可是在填志願的那天,他突然知道一個祕密。

    這些年跟女朋友分手的事情都是鍾餘搞的鬼。

    鍾餘早就在同性酒吧出現過,並且酒後失言說自己喜歡的人現在跟他住在一起。

    跟鍾餘住在一起的人只有宋嘉朔。

    前女友揉了揉太陽穴:“就是這樣,你還是離鍾餘遠點吧,我感覺他這個人不正常。”

    宋嘉朔沒說話,攥緊了拳頭看着前女友。

    “不是說性向。”前女友掀起了一點遮陽帽,陽光照耀下的臉精緻又漂亮,“我是在說感覺他的精神可能有點問題,把你當成自己的東西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你會一直借住在他家,但是能離鍾餘遠一點還是遠點吧,他......有點嚇人。”

    “走吧,我送你回家。”宋嘉朔笑着打斷了前女友的話。

    前女友眨眨眼睛,睫毛的影子投在臉頰上:“不要,我還要去逛街呢,讓前男友陪着實在是太遜了。”

    宋嘉朔聽她這麼說,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大熱天去逛街,你也不嫌熱?”

    “跟你說你也不懂。”前女友拿出小鏡子補了口紅,“好不容易解放了,當然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那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宋嘉朔扯出來一個笑容。

    前女友看着他的笑就感覺頭皮發緊:“你幹嘛一副要哭的樣子啊,我跟你說這件事只是不想讓你矇在鼓裏......”

    說到後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女友的眸子裏竟然出現了水霧:“要不是他跟我說你心裏有其他人,我怎麼可能跟你分手啊。”

    “你不能讓他這樣毀了你。”前女友將鏡子收起來放到了包裏,似乎是想要笑着跟宋嘉朔說點什麼,可是卻一下哭了出來,抽泣地說,“就算你不喜歡我,以後肯定也會碰到喜歡的人。”

    “你不能讓鍾餘......毀了你的愛情。”

    宋嘉朔摸了摸口袋也沒找到什麼紙巾,便走上前從前女友包裏翻出了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你這樣還怎麼逛街?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前女友前一秒還在哭,下一秒死死抓住宋嘉朔的衣服,咬牙道:“老孃要去逛街,你給我閉嘴。”

    鍾餘來接宋嘉朔回家的時候看到在門口糾纏的二人,微微皺起眉。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前女友,宋嘉朔心情也沒有輕鬆。

    那天回去宋嘉朔跟鍾餘吵了一架。

    宋嘉朔質問鍾餘以前他跟女朋友分手的事情是不是每次都有鍾餘在後面推波助瀾,他問鍾餘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自己,問鍾餘是不是就連那天發生關係都是他故意做的。

    原本幸福的假象被撕開,血淋淋的真相令人痛苦。

    鍾餘笨拙地想對宋嘉朔解釋,卻發現一切都是蒼白的無力的,因爲分手的事的確是他摻和的,發生關係是他半推半就的,喜歡,是從一開始就喜歡的。

    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不光彩,可他卻不後悔。

    爲了能跟宋嘉朔在一起,做什麼......鍾餘都不後悔,這就是他接近於病態的愛。

    見鍾餘說不出來,宋嘉朔擡起手遮住紅腫的眼睛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在疼,牙根都在泛着酸。

    這件事給宋嘉朔帶來的是心理上的打擊。

    他不能接受鍾餘竟然是這種人,以前相處歲月裏的點滴現在讓他回憶起來只有想吐。

    “我跟你交往也是在計劃中吧。”宋嘉朔笑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即使是鍾餘沒有做過的事情也會被宋嘉朔拿着放大鏡尋找着破綻。

    鍾餘依舊在解釋,他抓着宋嘉朔的手,想讓他冷靜下來聽自己說話。

    “分手吧,鍾餘。”宋嘉朔最終還是無力地說了這麼一句,想要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他還是願意爲鍾餘讓一步,“我能原諒你,讓一切都回到最開始,鍾餘,就當什麼發生過。”

    “好不好?”

    “不!”鍾餘死死抓着宋嘉朔的手,他感覺自己呼吸都因爲宋嘉朔的動作而停窒了,“我知道錯了,嘉朔,嘉朔,我知道錯了。”

    兩人沒能分手。

    因爲宋嘉朔發現鍾餘比自己想的還要瘋。

    在宋嘉朔要走的時候,鍾餘將半個身子探出了窗戶,威脅着如果宋嘉朔跟他分手,他就從這裏跳下去。

    臉上帶着脆弱到像是一碰就會碎的笑容。

    “嘉朔,要跟爸爸怎麼解釋?”鍾餘難受地閉着眼睛,威脅宋嘉朔。

    這個世界上,能威脅到宋嘉朔的人,只有鍾餘,就像是能夠讓鍾餘這麼瘋的人也只會有宋嘉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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