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樊揚試完衣服後廖開朗就開車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23點,客廳裏開着燈。

    廖開朗第一時間看向了溫言工作的房間,看到房間還是鎖着的,廖開朗沒去打擾溫言,而是脫了外套以後回覆了經紀人幾句話就去洗澡了。

    洗澡剛洗到一半,廁所門就被推開了,廖開朗以爲是溫言要上廁所於是把簾子一拉,防止花灑的水濺到外面。

    可溫言卻一把拉開了簾子,眼神裏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

    “溫言,你怎麼沒穿衣服?”廖開朗說着趕緊伸手把掛在一旁的浴巾蓋在溫言身上,生怕他感冒。

    溫言烏黑的睫羽眨了眨,看着廖開朗,深深嘆了口氣,修長白皙的脖子從鎖骨到臉都是粉白色的,淡色的嘴脣抿了又抿,又低頭看了看廖開朗下面。

    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是自己讓他提不起興趣,還是廖開朗某些器官有些問題,又或者說,廖開朗對自己其實沒有半點意思。

    過去的兩年就是如此。

    溫言也曾經放下過矜持和那股傲氣想要與廖開朗做些情侶之間都會做的事情。

    可廖開朗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

    當然溫言也想過自己當進攻的那一方,騙一騙廖開朗,可是誰都知道疼,他又捨不得讓廖開朗疼,這麼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廖開朗飛快衝完身上殘留的泡沫,帶着溫言從浴室裏走出去關心地問:“工作結束了嗎?你今天看起來有些不開心,臉色也好差,是不是晚上沒喫飯?”

    “廖開朗。”溫言坐在沙發上,將浴巾繫上,撐着下巴看廖開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你要跟我分手嗎?”

    廖開朗沒想過溫言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他知道分手是什麼意思。

    當一對愛人,在愛意消耗殆盡、感情破裂後就會走向分手。

    當然也有不分手的,就像是柳易跟樊揚那樣,在愛意消耗殆盡前選擇結婚,不再分開。

    “我沒想過這件事。”廖開朗沒騙溫言,他就是想都沒想過這件事。

    “如果我說我要跟你分手呢?”溫言沒有感覺到開心,而是又呢喃了一句,“我說我要跟你分手。”

    廖開朗對感情本就遲鈍的腦子暫時沒辦法消化溫言突然說要分手這件事,本就不細膩有些脫節的情商在此時更是降爲了零點,他無法作出什麼判斷,只是點了點頭,回答了一句:“好。”

    聽到那個“好”字,溫言很難說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傷心嗎?還是憤怒?

    又或者是自作自受。

    他以前就知道廖開朗這性子不是嗎,可他還是想跟廖開朗在一起,因爲他始終相信,廖開朗並不是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長久地相處下,他覺得自己能一點一點教會廖開朗什麼叫做愛。

    可是跟廖開朗在一起太累了。

    他在生活上一直在儘自己所能地照顧溫言,絕對可以稱之爲一個完美的朋友,可卻在戀人的評分裏只能得到0分。

    因爲那些對溫言的好,並不是對待愛人的好,而是對朋友的好。

    “就算是分手了溫言也要照顧好自己啊,不能再這樣餓肚子了。”廖開朗溫和地笑了笑,站起身,準備回臥室,他今天有些累了,想要早點睡覺。

    溫言對他說的那句話也不是真的讓廖開朗沒有半點心理波動,他進了臥室以後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炸開。

    他開始收拾東西。

    這房子是溫言買的,當時買這房子是因爲這裏距離機場近,方便他們兩個人趕飛機。

    一開始房子只有白牆,後來是兩個人一起給這個家裏添置了很多東西,讓房子這個詞變成了“家”。

    溫言平時其實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在剛搬進家裏的時候總是喜歡跟廖開朗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就那樣安靜地窩在廖開朗的懷裏,兩人都不說話,就那樣能安靜的待很長時間。

    櫃子裏兩人的衣服是分開擺放的,一人一個衣櫃。

    當初在買這間房子的時候溫言其實跟廖開朗商量過弄一個衣帽間,可廖開朗卻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誰讓他當時還以爲溫言真有小寶寶了呢,便想着騰出個房間給孩子。

    後來廖開朗知道溫言不能生孩子的時候房子也都裝修完了。

    櫃子裏的衣服都是溫言疊的,闆闆正正放在那裏,廖開朗拿出來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像是怕不小心把衣服弄亂了一樣。

    聽着廖開朗打開了櫃子,溫言也走到了臥室門口看着他將衣服一件一件塞進行李箱裏,他轉身去給自己接杯水,卻在路過鏡子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微紅的眼眶,疲憊地捏了捏山根,閉上眼睛,覺得這樣有點太累了。

    他也想一點一點教廖開朗什麼是愛,怎麼去愛人,可溫言發現,其實他自己都不會,更不要說教廖開朗了。

    坐在沙發上,溫言聽着屋子裏的動靜,聽着廖開朗收拾好了衣服將行李箱釦好拉到客廳,他沒說話,倔強的看着手機,不願意露出一點脆弱的模樣。

    廖開朗把行李箱拉出來以後突然想問問溫言爲什麼要跟自己分手,理由是什麼,他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溫言沒有擡頭,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不喜歡你了,喜歡上別人了,這理由夠了嗎?”

    喜歡。

    是想要親近的那種喜歡嗎?廖開朗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覺得有點胸悶。

    他向來是這種性格,或許是人設的原因,這讓他從以前開始就將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埋藏在了心裏,不對外表露任何可以影響到其他人心情的行爲和語言。

    即使已經活了二十多年,廖開朗卻還沒有接受自己已經成爲了人這個事實,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廖開朗真的適合變成人類嗎?

    其實c088也想過這個問題。

    虛擬人物被設置出來以後或許生活在虛擬的世界纔是最適合他們的。

    那裏純淨,不存在任何的勾心鬥角。

    而現實世界,對於這種從虛擬世界裏走出來的人來說有些過於殘忍了。

    廖開朗會不停地受傷,他的受傷永遠來自其他人,故意的或是不經意的,讓本來的就殘破的心臟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太過於理想化的人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性子單純的人不應該進入娛樂圈。

    對感情遲鈍的人沒辦法擁有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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