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吹過,樹枝搖曳,颯颯作響。
說來奇怪,這聲音好似嬰兒的啼哭聲,很是詭異,惹人不適。
夜裏,高大茂密的樹木,遮蔽了天空上的皓月,沒有絲毫光亮透進,在漆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
帝易點燃火堆,並烤起了肉串,忙前忙後,總算能安心喫烤串了。
江婷婷坐在木墩上,眼睛裏映照着火花,手上的烤串,一串接着一串,喫的滿嘴流油。
她高興道:“易哥哥烤的串,最好吃了!”
帝易嘿嘿一笑,道:“好喫就多喫點。”
接着,他自己手中的烤串分出一半,遞給了江婷婷。
婷婷則是歡喜的接了過來。
武尊嘗過幾串後,便自持身份,不再與孩童爭食。
他稱讚道:“易小子,你這烤串,還挺有一手的。”
面對武尊突如其來的稱讚,帝易頗爲靦腆道:“武尊謬讚了,都是些不入流的本事。”
武尊沒再多說,只是自顧自的閉上雙眼,養神歇息。
喫飽喝足後,江婷婷就泛起了睏意,眼皮耷拉,小腦袋一頓一滯,像是小雞啄米。
帝易見她如此犯困,便佈置好幻陣旗,還取出了一個從雨家老家主儲物袋中得來的防禦屏障法器。
法器樣式酷似一個大碗,將碗口向下一蓋,便啓動了。
淡藍色的屏障將三人籠罩其中……
翌日,江婷婷睜開的那一剎那,帝易便從打坐中回神,睜開了那用來掩蓋陰陽瞳眸的普通假眼。
三人沒有過多的言語,收拾好行李後便接着上路了。
小半日過去了,帝易看見了一縷炊煙,和剛剛熄滅多時的火堆。
帝易面色難看,走了這麼久居然又回來了?
於是,他帶着二人換了個方向,並且沿途在每棵樹上都留有標記。
兜兜轉轉,三人竟又回到了原地。
江婷婷哭喪着臉道:“怎麼辦?易哥哥,我們好像遇到鬼打牆了。”
帝易面露沉思,自問自答道“鬼打牆?不對,我剛剛明明留下了標記,回到此處竟一個也沒有。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帝易似有明悟問題所在,可還不確定,於是他讓武尊和江婷婷留在原地,他自己再走一遍,看能否找到出路。
他往着剛剛出來的方向,原路返回,並且留下標記。
當走出一段距離後,他來到了此前從未來到的地方。
他想憑着標記,原路返回到火堆處,卻發現,剛剛所留的標記已全部消失不見了!
“果然如此。”
帝易嘴角勾起,露出冷笑。
嗖嗖!
他抽出劍胎,隨意對準幾棵大樹,就是連斬幾道劍氣。
正當劍氣馬上要觸碰到樹木時,那些樹木竟然如同活物一般,靈活的晃動樹幹,樹枝更是宛如手臂,將襲來的劍氣抽散。
只見那些怪樹,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滲人的紅芒浮現。放眼望去,這整片森林,竟是紅光一片!
見此情形,帝易不由得嚥下一口唾沫,這數量之多,甚至讓他頭皮發麻了。
這人臉樹身的怪物,乃是鬼哭樹。
其音似孩啼,其形似鬼魅,故而得此名。
傳聞,這鬼哭樹喜食人肉,更喜歡捉弄人,讓人在極度恐懼中被它們分食,這樣它們才覺得美味。
帝易心知自己這是誤入鬼哭林了。
上次的頓悟,使他心境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即使這些妖魔再多,帝易此刻也全然不懼。
人生在世,大不了一死。
帝易凝神目視前方,神經高度緊繃。
桀桀桀!
鬼哭樹搖曳着樹枝,發出詭異的哭笑聲。
突然,那些圍住帝易的鬼哭樹動了,根根樹枝如同長鞭齊齊抽向帝易!
帝易悶哼一聲,原來,他打退幾條樹枝後,身後來不及避開,被幾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背上。
這樹枝上有無數根細不可見的倒鉤,幾鞭子下去,曉是帝易也喫不消。
背上有種火辣辣的痛,疼的帝易呲牙咧嘴。
“不可坐以待斃,得殺出去!”
帝易憑藉着肉身強悍,強行突破了包圍圈。
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全身鮮血淋漓,衣服變作了根根布條。
砰!
一條碗口大的樹枝宛如蟒蛇襲來,帝易眼疾手快,單手將其抓住,然後用力一扯。
隨着鬼哭樹發出刺耳的啼哭聲,它的那條枝幹,竟被帝易徒手扯斷。斷口處,有翠綠色的漿液噴灑而出。
帝易冷聲道:“原來你們也會流血啊!”
突破了包圍圈後的帝易,不再像剛剛那般空間狹小而動手動腳了。
他收起劍胎,掄起如鐵錘般的雙拳,箭步衝到攔路的鬼哭樹跟前便近身肉搏起來。
鬼哭樹一旦被近身,便喪失了手長的優勢了。
帝易可是單臂有託山之力的人,這鬼哭樹又能經得住他幾拳?
半日過去,帝易在一聲聲刺耳啼哭聲中,用雙拳轟出了一條血路。
所過之處,遍地殘枝木屑,綠漿滿地。
他全身衣物十不存一,近乎赤裸。
身上傷痕累累,滿身血跡。
他雙目通紅,殺氣騰騰,凡是敢阻路者,皆要化作亡魂!
傍晚時分,帝易終是殺了出來,看着天邊即將落下的紅日,他的心境也隨之平和起來。
稍微清洗一遍後,便換上了乾淨衣物。再四周尋找他們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