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樹木大多都變成了光禿禿的,沒有了春夏的枝繁葉茂,但是也增添了一種與其他季節不同的風味。
前世她就很喜歡在冬天的時候,去山上看霧凇,看雪景。
朵朵白銀,排排雪浪,直掛枝頭,就像冰山上的雪蓮,非常壯觀。
隨着窗外風景的不斷流逝,伴隨着火車的哐當聲響,車聲不停搖晃,將原本就起得很早的沈知夏,催的眼皮都直往下耷拉。
“夏夏,已經中午了,你要不要先喫點東西?”
餘向森打斷了沈知夏看向窗外的目光,他想如果他再不出聲的話,估計她還能坐在窗前看上一兩個小時。
沈知夏緩緩的轉過頭,眼神迷濛的看着眼前的餘向森,好似在想剛纔他說了什麼一樣。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餘向森嚴重懷疑這個小姑娘,剛纔在窗邊是不是睡着了。
見她沒有回答,於是他又再問了一遍。
“餓不餓?要不要喫東西?我去餐車給你買一盒飯過來吧。”
剛纔在沈知夏發呆的時候,乘務員已經推着售賣東西的小貨車走過去了。
清醒過來的沈知夏,連忙阻止了他想要去買飯的動作。
“不用,我娘給我裝了兩大包喫的,別說這幾天,就連回去的喫的都完全不用發愁。”
兩個人就算再能喫,應該也吃不了那麼多東西,而且就算沒了,她還可以從空間偷偷拿一些出來。
“你去打點熱水吧,隔着熱水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沈知夏拿了一個鋁製飯盒遞給他,自己則將其中一個裝着喫食的袋子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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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剛送完閨女進火車站的沈前進,提了幾袋東西來到了鋼鐵廠找二兒子沈知秋。
如果不是自家媳婦兒和閨女的威逼利誘,他真的非常不想給他帶東西過來,上次走的時候不是已經裝了幾大袋嗎。
對於他來說,閨女是個寶,至於兒子嗎,將就過過得了,用不着喫那麼好,只要有東西喫,餓不死,那就萬事大吉了。
但是最終,自己沒有拗過家裏的兩個女人,只能提着幾袋東西來到了鋼鐵廠門口。
“大哥您好,我找沈知秋,我是他爹。”
他朝着坐在門衛處,幾乎快要睡着的大爺禮貌的說着,還從袋子裏給他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了過去。
大爺看見蘋果,一激靈,瞌睡頓時都醒了,快速接過蘋果放進了口袋裏。
連忙對沈前進說:“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幫你把人叫過來。”
不得不說鋼鐵廠的管理還算是比較正規,找人還必須要本人過來帶進去纔行。
不然的話,那隻能在門口等着門衛大爺去幫你叫。
不一會兒,大爺便領着穿着工裝的沈知秋走了過來。
沈知秋看到他爹,感覺非常高興。
在看到他爹手中提着的幾袋東西時,嘴角更是咧的更開了。
肯定是他娘或者夏夏讓他爹給他捎東西過來了,不然以沈知秋對於他爹的瞭解,那是絕對不可能沒事給他拿東西過來的。
他爹對於他們兩兄弟的要求就是,不餓死就行。
“爹,您怎麼來了?還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夏夏呢?夏夏怎麼沒有過來?”
沈前進一聽他提起沈知夏,便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生沈知夏的氣,而是氣餘向森那個臭小子。
“怎麼了爹?你不會和夏夏鬧脾氣了吧?”
不應該呀,以他爹對夏夏的寵愛程度,就算她把家給鬧翻了都不可能生氣。
“別提了,夏夏去海市了,而且還是跟着餘向森那個小子一起去的!”
“我想要跟着一塊去,她都不讓!”
“什麼!”沈知秋一聽,頓時火上三頭。
“怎麼回事?爹你快跟我說說。”
他整個人急的不行。
於是沈前進快速的將剛纔發生的事情,給他大致說了一下。
“我跟你們說,你們還不相信!”
沈知秋現在感覺異常憤怒,就算他爹提着東西來看他,他都已經體會不到絲毫美好了。
此刻只想飛到夏夏坐的那輛火車上,讓餘向森離她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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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夏現在可不知道她爹和二哥在想些什麼,此刻她正拿着她娘給她準備的包子,一點一點的小口啃着。
邊上還放了一瓶她大嫂做的下飯醬。
大嫂熬醬的水平已經完全出師了,做出來的味道和她做的已經不相上下了。
“餘大哥,你也喫吧,別客氣,我娘準備了超級多東西,包子饅頭這些我們這幾天得加把勁都給它喫完了,別到時候放壞了。”
她又拿了一個包子放在餘向森手中,示意他快點喫。
而另一邊聞着沈知夏手中包子味道的譚嚮明,頓時感覺自己剛纔買的盒飯一點都不香了。
他的眼睛剋制不住的不停往他們喫的東西上瞧。
沈知夏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看着他手中的鋁製盒飯,只見裏面裝着一個燉土豆,一個白菜燉粉條,中間摻雜着兩三片肉,被煮的有點發白,看着不是很有胃口的樣子。
問了才知道,這盒飯竟然還要七毛錢。
雖然在現代,七毛錢可能買不到什麼,但是在這個年代,那是真的貴啊。
印證了那句話,七毛錢的飯,商家含淚賺了五毛八。
“譚叔叔,你要不要來點下飯醬?可好吃了。”
她將下飯醬遞了過去。
譚嚮明剛纔就饞的不行,也沒跟她客氣,立馬接了過來。
紅彤彤的醬,看着就非常有食慾。
不過他也沒有拿太多,只是象徵性的用筷子夾了一小筷子,就還給了沈知夏。
畢竟現在這個年代,誰家的生活都不容易,人家願意拿出來分點給他,那已經是非常大方了。
等下自己再去餐車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也給人家小姑娘買點喫,他還是不太喜歡佔別人的便宜。
不過在一口就着下飯醬的米飯入口後,他就後悔了。
他能不能拿過來再夾一點?
這也太好吃了吧。
他後悔了,真是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沈知夏吃了兩個包子就喫不下了,而一旁的餘向森則吃了五個,其實按照他平常的飯量,掌心這麼大的包子,他得喫十個還不止。
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喫。
沈知夏也沒有再勸他,反正自己帶了那麼多喫的,等下餓了再喫點別的就行,完全沒必要一頓包子喫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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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過飯的沈知夏,起身想要去一趟廁所。
和餘向森打過招呼後,就往車廂的連接處走去。
還好她們買的是臥鋪票,車廂裏的人還不算太多。
以前她在網上看到春運時候的火車景象,那狀況簡直不忍直視,人擠人,一張牀鋪上幾乎坐了六七個人,連轉身都很困難,上廁所更是難上加難。
剛從廁所出來的沈知夏,洗完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在轉頭的那一刻,視線無意間瞥向了連接處旁邊的車廂。
只見對面的牀鋪上,一箇中年女人懷中抱着一個小孩子。
原本她都將視線快要轉過去了,可是就在這一霎那間,她看到了小孩子那乾淨白皙的臉蛋,頓時生出一絲好奇。
因爲抱着小孩的女人,和小孩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女人皮膚蠟黃,毫無氣色,實在不像是能生出如此白嫩小孩的人。
她裝作洗手的模樣,視線時不時往女人的方向偷偷望過去,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就在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三四眼之後,突然發現在女人隔壁牀位的男人,似乎也時不時的望向女人的方向。
與其說是看向中年女人,更準確的來說是看向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
沈知夏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不會吧,這都能被她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