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開口不敢出聲，封蒼席也沒有等他出聲，就率先開口道：
“司承，你弟弟死得冤啊……”
“什麼仇什麼怨，居然讓你不惜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封司承還未來得及回話，封蒼席就又繼續問道。
“父…父親，您在說什麼啊，孩兒怎麼可能對阿胤下手呢！父……”
封蒼席的兩句話，徹底把封司承嚇傻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便調整好眼底的情緒，裝作一副被冤枉的樣子，看上去極其委屈。
“呵…封司承啊封司承，你可知極致的遮掩就是漏洞？
我這兩句話說完，你只急着證明你自己的清白？不是你乾的，你急着撇清什麼！
我再問你一遍，胤兒沒回來，是不是你做的手腳，你若再敢欺騙於我，從今往後你便不再是我雲霄聖地之人！”
封司承在外得罪了多少仇家，若是失去雲霄聖地的庇護，根本活不過一天。
這個道理封司承最明白，所以當他聽到封蒼席要把他逐出聖地時，心裏終於慌得無法鎮定了。
“父父親……”
“孩，孩兒有罪…”
“阿胤沒回來，確…確實是孩兒做的手腳…”
“是，是孩兒被權勢矇蔽了雙眼，纔不惜害死自己的親弟弟，孩兒萬死難以贖罪……”
封司承是多麼的清楚，倘若父親沒有得知真相，他可以撒謊來個死不承認。
但是如果父親查到了，他還繼續嘴硬，他一定沒有好下場。
自從弟弟死了之後，他回聖地，好多人不待見他了。
以前愛跟着他的一些世家子弟，在弟弟死後，都脫離了他的派系。
就連很多長老都不太想搭理他了。
以前只要弟弟在身邊，他就能擁有很高的待遇，哪怕沒有弟弟待遇好，但是大家都很尊重他，很給他面子。
他是嫉妒所有人都向着弟弟，才把弟弟帶出去聯合外人將他害死了。
因爲他不明白，爲什麼同爲聖主的兒子，大家都偏愛小的那個，難道就因爲封承胤比他小嗎？
不是說皇家偏愛長，百姓偏寵幼。
封氏原本就是皇族，爲何到了他這兒就變了。
他極其不解，所以嫉妒到發瘋。
封蒼席低眸看着跪在下面低頭落淚的封司承，捕捉到封司承眼底的不甘，剛因爲封司承敢於認罪的舉動緩和的心情立馬又崩閘了。
“你爲了權勢害死他，你可知胤兒他有多崇拜你這個大哥。
他眼裏心裏都是你，把最好的都給你，去白碭山狩獵那次，他把自己發現的仙冥草帶回來送給你，還說是太上長老分下來給你的。
他才四歲，就這麼喜歡你親近你，可你呢！
你卻害他性命！
把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弟弟害死你能有什麼好處，蠢貨！我爲什麼會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想起兒子封承胤對封司承的喜歡與親近，再想想封司承恩將仇報的畜牲行爲，封蒼席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拍死他。
大殿中跪着的封司承，聽到父親封蒼席說的話，瞳孔驀地無限放大。
而後不經意間瞳仁上悄然爬上了血絲。
仙冥草，是封承胤送他的？不是太上長老指定給他的麼？
焱麟珠，不是太上長老外出爲他尋獲的嗎？
怎麼會是…會是封承胤……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啊！
他在幹什麼，他在幹什麼…他究竟幹了什麼啊！
“阿，阿胤…”
對不起，對不起啊阿胤，是哥哥錯了，對不起……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那麼做，爲什麼啊！
封司承雙手抱頭，躬着身子痛哭。
雖然想倔強的不承認，可是他終究沒法不信。
他居然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聯合外人，害死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弟弟。
爲什麼，這究竟爲什麼，他爲什麼會被權勢利益黑了心。
腦海裏越來越亂，越來越亂，極度的崩潰讓他差點瘋魔。
突然，封司承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樣往外衝。
衝出聖主殿後，很快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天際。
“霄風，跟上他！”
封蒼席沒有阻止封司承，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暗衛霄風聽令，迅疾向封司承追了上去。
望着遠處的天際，封蒼席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胤兒沒死，但是封司承確確實實害了他的胤兒。
倘若封司承沒有良心悔過，他真的會殺了他。
可封司承悔過了，他卻又更加難受。
“算了，這個恩怨，還是等接回胤兒以後，讓胤兒決定封司承的生死吧。”
倘若他真的出手殺了封司承，妻子肯定會被他氣死。
以他對妻子的瞭解，哪怕知道封司承不是她的親骨肉，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封司承死。
而且當年薛海燕與妻子秦雙雙，乃是閨中好友，妻子一定會不忍心，所以封司承，他不能殺。
“唉……”兄弟反目，這是爲人父母最怕看到的事情。
養育封司承多年，說他沒有對封司承的不忍，那是不可能的。
十多年的父子情，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
怪他一步錯，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