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陶母的話,陶應宏這才轉變了臉色,確實,早點要回錢,就能早點回家,也能買房買車,到時候錢都是自己的。

    方纔還一副什麼也不想幹的樣子,這會兒他直接從陶父手裏接過了推車,“爸,我來推,您休息休息。”

    他臉上掛着笑,對此十分積極。

    陶父臉色這才轉好,“這纔對,一家人就該團結,目標一致,才能過上好日子。”

    陶應宏連連點頭,若是往常,叛逆的性子肯定要懟上兩句,吵上兩句,這會兒什麼都順着。

    陶母臉上浮現欣慰的笑意,兒子終於聽話懂事了,只要能把錢要回來,大丫就沒白死。

    一家三口推着被白布蓋住的陶應彩,往雲大去,本來是想打車,可司機無論如何都不肯帶上屍體,怕染了晦氣,以至於三人走了整整一上午,才終於到了雲大。

    陶父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橫幅,直接拉開,和陶應宏一人抓着一邊。

    白色的橫幅上,黑色的字體寫着:黑心學校,還我女兒命來!

    陶母打了石膏的手掛在脖子上,就坐在地上,拉開了白布一角,露出了陶應彩沒有血色的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見此情景,周圍的記者和網紅紛紛圍了上去,一通錄像和直播。

    校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羣,擁擠得學生想要進校門都困難。

    此時,食堂裏,不少學生正在看直播,有的面色凝重,有的罵罵咧咧,甭管這事最後怎麼樣,雲大這被潑上的髒水,以後究竟能不能洗去,都是未知。

    儘管平日裏大家嘴裏都在說自己的學校怎麼個不好法,一人少說得有一句吐槽,可若是別人抹黑起自己學校,誰也不會高興。

    高綾打飯的時候,看見前邊有人在看直播,也湊了過去看,結果就看見了這麼辣眼睛的一幕,頓時就開口罵,“這幫沒有底線的網紅,就想着蹭熱度提高名氣賺錢,這種錢,也不怕賺了晦氣折壽。”

    周圍聽見她話的同學紛紛附和,“就是!這幫媒體,一點底線也沒有,都不瞭解事情真相,就追着點苗頭一通抹黑咱學校!”

    “就該報警把人全部抓走!”

    “這都能算聚衆鬧事了!”

    張筱見狀,拿出了手機點開直播看,三四個直播,最低的觀看人數都有七八萬,彈幕裏都是在罵雲大的。

    路人1:雲大就是個黑心學校,把人家女兒害死了,這麼久了,也不發聲明公告,擺明了就是不想負責任唄。

    路人2:還以爲是什麼好大學,還不如隔壁人野雞大學呢。

    路人3:我以前還一直想考雲大,現在看看,還是算了吧。

    路人4:我記得這學校今年還鬧出過什麼跳樓自殺的,這學校怎麼老是出事?

    路人5:誰知道呢,這學校老師都有問題,教出來的學生能不自殺?

    路人6:人家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女兒拉扯長大成人,考上了大學,到頭來死在了學校裏頭,真是想想就替這父母痛心,白髮人送黑髮人。

    路人7:看看這母親,都哭成什麼樣了,這胳膊還傷着,怕不是被人蓄意報復了?

    路人8:建議警方徹查一下這學校,說不定能查出來點什麼來,懂的都懂。

    路人9:說句公道話,現在警方還沒查出什麼,人怎麼死的也不知道,就這麼追着人學校罵不太好吧。

    路人10:是啊,我有朋友是雲大的,她說這家人一直在學校鬧事,女兒死了只顧着管學校要賠償,開口就是三百萬啊……不覺得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路人11:樓上怕不是雲大的狗,給了你多少錢啊,這就開始急了?

    路人12:洗地狗滾!

    路人13:不是吧不是吧,這都有人洗,我要開始沒素質了。

    路人14:這世上哪有當父母的不愛自己的子女啊,女兒已經死了,父母總得活啊,要賠償怎麼了,天經地義啊。

    路人15:合着人家死了女兒,現在還不能要賠償唄。

    路人16: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雲大的水軍我一個舉報一個準。

    …

    看着這些彈幕,沒有誰心裏頭是不憋着氣的,明明是陶家人無理取鬧,可網上的那些聲音卻都傾向於陶家人。

    現在學校一團亂,在那個陶母拍的視頻裏露過臉的王主任,輔導員,以及那幾個幫忙勸架的學生,都被人肉了。

    這幾人,先是自己的手機號被打爆了,一通接着一通的騷擾電話,只要一接,打電話的人就罵他們是幫兇,要她們償命,一直到半夜也不停,以至於只能關機。

    然後是家庭地址也被扒了出來,家屬也遭到了騷擾,家門口還被潑油漆,窗戶也被石頭砸,牆上還用油漆寫着“殺人犯幫兇償命”幾個大字。

    有個學生易閒,家裏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本來是吃了晚飯出門散散步消食,結果被衝出來的人又是罵又是錄像,鏡頭直接懟着兩個老人家,氣勢咄咄逼人。

    兩個老人家一直被追問着爲什麼要養出個幫兇來,氣得老爺爺心臟病犯了,因爲被人羣圍着,沒能及時送到醫院,人在救護車上就沒了。

    老奶奶也因爲受了刺激,進了搶救室,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着。

    易閒因爲手機關機,沒能第一時間知道爺爺奶奶出事,等到他知道的時候,一死一昏迷,整個天都塌了,而騷擾電話仍舊不停。

    易家條件本來就一般,父母早年因爲車禍離世,現在家裏出了這種變故,連醫藥費也付不出來。

    這事情在雲大傳開後,學生自發性的爲易閒發起了捐款,短短半天,就籌到了二十萬塊。

    還有一筆十萬塊的匿名捐款。

    錢交到易閒手上的時候,二十多歲的男生,直接紅了眼眶,當場就跪在了地上,拿着錢的手顫抖着,“謝謝……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那裏面躺着的,是他在這世上僅剩的唯一一個親人。

    他眼淚一直掉,用手背擦去後又控制不住繼續掉眼淚。

    負責把錢交到易閒手裏的學生,看着往常一意氣風發的同學現在這幅樣子,忍不住眼睛發酸。

    此時,宿舍裏,晏清在洗澡,放在外面的手機鈴聲響了。

    高綾:“清清,你手機響了。”

    晏清的聲音從浴室裏頭傳了出來,“幫我看看是誰。”

    高綾這才走過去,拿起了手機,“一個備註叫殊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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