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着杯咖啡,怕晏清看見穆純出現在這裏,還有這麼些傭人伺候,會有什麼誤會,解釋道,“先生在趕回來的途中,夫人的意思是讓您先別和這位穆小姐接觸。”
說到底是爲了晏小姐好,這位穆小姐實在出現得太突然了,很難讓人不往那些壞的方面聯想。
晏清自然知道,管家這麼解釋是怕她多想,“沒事,給她送去吧。”
家裏頭沒人喝咖啡,也不知道這短時間裏,管家是上哪去弄來這麼一杯咖啡。
穆純在前院望了過來,脣邊掛着盈盈笑意,那是一種勝利者自信的姿態,一切勝券在握,而此時,不過就是她施捨給晏清的時間罷了。
迎着她自信的目光,晏清看上去神情反應顯然比較平淡,步子停了片刻後就往後院去,準備給去年種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澆水。
她剛走到後院,腳還沒踏進去,比常人好幾倍的聽覺就發揮了作用。
打掃後院的兩三個傭人在低聲議論.
“這穆小姐長得確實和晏小姐很像啊,也難怪會弄混,這下可荒唐了。”
“可不是麼,前頭才認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真是太亂了。”
“這穆小姐來了,這原先的晏小姐是不是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我倒是覺得這原來的晏小姐長得更像夫人,這性格都和先生一樣,這穆小姐反而不是那麼像。”
“我也覺得.”
“不過這穆小姐不是還有小時候的玉墜嗎,聽說是走丟的時候身上戴着的,這晏小姐可沒有啊。”
“這倒也是啊”
“要我說多簡單的事,直接去醫院做個鑑定,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晏小姐,可不就一清二楚了?”
“不過啊,這當初怎麼不做個鑑定啊,這當初要是做了,哪裏還有現在的事啊?”
“這晏小姐當初找回來的時候可是長得和夫人年輕時一模一樣啊,誰會懷疑呢,夫人自己都確定的事。”
當天下午,晏廷舟回到晏家,沉重的步子踏進大廳,一家子坐在那整整齊齊,電話裏說的那個拿着玉墜突然冒出來的女兒就坐在單人沙發處,這會兒望向自己。
大女兒一如往常,情緒依舊平穩。
目光在廳子力衆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在穆純身上,隨後,晏廷舟冷聲道,“準備出門去趟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人人心知肚明。
因爲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穆純不急不慢的起身,坐車時,好巧不巧的把晏清往常坐的位置給佔了。
晏臻皺眉,剛要說話,見妹妹就只是換了個位置,完全沒有被人搶了位置後該有的反應,這態度實在太平淡了,看着就很好欺負。
穆純哪裏是搶位置,根本就是想搶人生。
到了醫院,採了樣本,又申請了鑑定加急服務,但最快也要三個小時後就能知道結果。
一行人回到了晏家,從車上下來時,前面的人已經走進了前院,晏清步子稍慢些,正好被穆純追上了。
晏清:“擔心什麼?”
穆純紅脣揚着,“等鑑定結果出來,證明你不是晏家的女兒,你就不擔心自己會被掃地出門?”
縱使有些感情了,但晏家畢竟不是搞慈善的,總不至於養着別人家的女兒。
這是這麼些天的交集以來,兩人第一次正面交鋒,晏清笑,“你太急了。”
穆純沒懂,“什麼?”
晏清笑笑不語,穆純真的太急了,急着給警方提供線索,急着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本事,急着將所謂的玉墜子拿出來,急到將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一塊,看似條條有序,實則處處是破綻。
就像這會兒,她急着想以勝利者的姿態宣佈這場兩人之間初次較量的結果。
房間裏,晏夫人翻看着手裏的相冊,相冊裏都是晏清和晏臻小時候的照片,“清清萬一真不是我們的女兒怎麼辦?”
她看向丈夫,雖然這心裏頭肯定自己認的女兒不會有錯,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擔心這些。
晏廷舟能明白自己夫人的想法,畢竟女兒都找回來這麼些年了,現在要是再說身份有問題,且不說信不信是一回事,怎麼也接受不來這事。
“玉墜子回頭再找人給看看。”晏廷舟指尖摩梭着從穆純那裏拿來的紅繩墜子,給女兒戴的那枚,是老太太年輕時的一塊玉鐲打磨成的,據聞是百年前的上好古玉。
形狀可作假,質地卻做不得假。
晏夫人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着,她又翻了幾頁相冊,突然眉頭一蹙,“老公,我怎麼覺得修文一直沒什麼變化啊?”
相冊上,晏修文零星的幾張照片,和現在的樣子除了髮型衣着基本沒有變化,“你過來看看。”
晏廷舟放下了墜子,擡步行至夫人身後,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相冊上,晏修文不愛照相,所以家裏有他的照片並不多,只有偶爾的一兩張全家福。
“變化不大,但還是有的,不是有些人還越來越年輕?”
“這倒也是,網上好多什麼凍齡的明星,那看起來,是和年輕的時候沒什麼變化。”
晏夫人一邊說着,一邊繼續翻看相冊,眼裏流露出一絲羨慕,誰不想容顏永駐呢。
短短兩句話,晏廷舟就打消了自己夫人心裏頭的那點疑惑。
當天傍晚,鑑定機構那邊有人送來了報告,一家人坐在廳子裏,極爲安靜,靜到甚至針掉落地上都能聽見聲響。
拆開報告看過後,晏廷舟將報告遞給了旁邊的夫人,神情上看去和平常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似乎對這份報告並不意外。
晏夫人翻看看過後,愕然之色溢於言表,目光看看晏清又看看穆純,“這這.”
一旁的晏臻見她這反應,徑直將報告搶過來看,只見在穆純的那一份報告的鑑定意見上寫着:依據現有資料和DNA結果分析,支持晏廷舟與顧顏禎爲穆純的生物學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