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爸和弟弟都不像是開玩笑,蘇家兄弟對視一眼,到底還是朝着二樓走去。

    傭人這時候給端上了一把太師椅。

    綿綿坐在太師椅上,背挺得直直的,圓溜溜的眼睛輪流落在上來的侄孫孫們身上。本來挺開心的,可是當近距離看見大侄孫蘇辰瑾的臉時,她不由地皺眉。

    大侄孫的面相看起來不對勁兒,命運線出了問題。

    綿綿小手貼着額頭,小聲念着:“天眼開開!”

    這是媽媽教她的能力,只要打開額頭上的第三隻靈眼,就能把雙眼看不清的東西看得更清楚。

    果然,天眼一開,綿綿就清楚地看到,蘇辰瑾身上有一條黑色的線,延伸到了臺下一個女人身上。

    奇怪的是,這根黑色的線鏈接的竟然是兩人的姻緣。

    綿綿看向大侄子和侄媳婦,兩人之間有一根紅色線。那纔是月老的姻緣線,紅紅的很明顯,沒有任何不好的氣息。

    “大侄孫,你過來一下哦。”

    蘇辰瑾沒料到自己會被小姑奶奶先召喚。

    他邁動長腿走到小姑奶奶身邊,主動跪下,先磕頭:“姑奶奶好,晚輩蘇辰瑾給您見禮。”

    綿綿趁機摸着蘇辰瑾的腦袋,小聲說:“大侄孫乖乖,不要害怕。”

    蘇辰瑾:害怕什麼?

    下一秒,就見到小姑奶奶從小包包裏摸出一把迷你木劍。

    臺上臺下的其他人也懵了。蘇家這個人小輩分大的姑姑,怎麼還在認親儀式上玩起玩具來了?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綿綿伸手把黑色姻緣線握在手裏,拉到自己面前用手裏的木劍割斷。

    這樣的舉動,在賓客們眼裏只是小孩子調皮的玩木劍而已。畢竟誰會想到一個三歲的小女孩,竟然有驅邪的能力呢?

    林柔也是,只覺得這只是小孩子調皮。

    確定黑線已經斷了,綿綿又伸出小手手,摸摸蘇辰瑾的腦袋:“乖乖大侄孫,綿綿幫你把不好的東西去掉了哦。”

    然後把人蔘鬚鬚遞給蘇辰瑾一根。

    蘇辰瑾跪在地上,眉頭緊鎖。

    桃木劍揮下來時,他就感覺到身體突然輕鬆很多。現在,則是在爲腦子裏多出來的奇怪記憶而頭痛。

    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讓林柔做他的女朋友?

    到底蘇辰瑾是蘇家集團目前的掌權人,就算感覺到事情不對,也沒有大驚小怪。他迅速調整了心態:“謝謝姑奶奶的禮物。”

    隨後走到蘇辰飛和蘇老爺子身邊,不着痕跡地迅速掃了林柔一眼。

    另外幾個兄弟們,看見大哥已經磕完頭了,在綿綿面前排排跪:“姑奶奶好,晚輩給您磕頭。”

    綿綿本來還想告訴大侄孫他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可三歲小朋友注意力有限,看見其他侄孫孫們朝她跪拜,一下子就把要說黑線的事情給忘在腦後。

    她笑眯眯把多餘的人生鬚鬚遞出去:“大孫子們乖乖,給你們見面禮。”

    這幾個磕完頭的大男人都愣了下,完全沒想到還能從小姑奶奶這裏得到禮物。但長輩賜,不可辭,他們恭敬的走上前,從小姑奶奶肉呼呼的小手手裏,領到了一根……草?

    “謝謝姑奶奶。”

    一旁的蘇老爺子可不管兒子們在想什麼,早有準備的他,挨個兒把兒子們手裏的鬚鬚拿過去,收集到錦盒裏:“這個給我幫你們保存。”

    活像小時候過年,父母幫忙收壓歲錢。

    於是,蘇家幾個小子,還沒研究完小姑姑的禮物,手裏的東西就空了。

    “讓各位看笑話了,我姑姑人小輩分大,不爲她正名,我怕有些不長眼的還是欺負她。”蘇老爺子收完人蔘鬚鬚,大手一揮,“時辰也快到了,感謝諸位來參加老頭子的生日宴,咱們開席吧。”

    首富蘇家的宴會就是這點好,該喫席就喫席。也不會把衆人的禮物擺在明面上,讓大家心裏不舒服。

    於是一幫和蘇家交好的人,紛紛祝賀蘇老爺子雙喜臨門。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去問綿綿從哪裏來。

    都開席了,自然而然要按照輩分來排位置。

    綿綿輩分最大,在場的也只有她一個輩分這麼大,於是位置就安排在了一幫老爺爺老奶奶中間,坐的是主位。

    但主位有點怪怪的,怎麼還把人卡在椅子裏呢?

    剛下山的小鄉巴佬綿綿,哪裏知道自己坐的是兒童椅?只扭着小屁股,十分不自在。

    她周圍都是些和蘇老爺子同輩兒的老頭老太太,笑起來不見牙也不見眼的,跟着蘇老爺子喊姑姑。

    綿綿怪有禮貌的,小手手招了招,小腦袋點一點,特別有長輩範兒的迴應:“好好,乖乖乖。”

    然後習慣性地乖乖等着人說開飯。

    等來等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大家都盯着她看。

    綿綿這纔想起來,輩分最大的先動筷子,其他人才能開喫!現在桌子上誰輩分最大?當然是綿綿咯!

    想到這裏,她小手伸向桌子上的紅色公筷,夾了離她最近的一道菜,小手手一伸,學着家裏那些老長輩們:“都用吧,都用吧!”

    蘇老夫人抿着嘴笑,簡直要被坐在兒童椅上的輩分高的小奶娃萌化了。

    一聽這刻意模仿大人的聲音就知道,小姑姑在家沒少玩過家家。

    她看了眼旁邊的女傭,女傭會意,接過公筷開始幫綿綿佈菜。

    綿綿餓壞了,雖然很想自己動手,但山下的長輩椅子給她的小身子卡得嚴嚴實實的,很難伸手。於是只能接受女傭的投喂,一口接着一口。

    蘇老夫人擔心綿綿,也幫忙夾菜。

    其他客人們也覺得稀奇,一時間沒人動筷子。

    以他們的輩分,桌上根本見不着小孩子。現在桌上有個小奶糰子不說,小奶糰子乾飯的樣子還這麼可愛。

    那小臉,鼓鼓囊囊的,像只小倉鼠。

    綿綿入鄉隨俗,伸出小手:“要那個,謝謝!!”

    “要這個,對,謝謝。”

    “還想喫那個!”

    期間還不忘記招呼晚輩們:“你們都喫呀,不要看着綿綿,那個,這個,都好喫哦。”

    這邊喫得開心,那頭林柔把蘇辰瑾拉到一邊,委委屈屈詢問:“辰瑾,伯父伯母是對我不滿意了嗎?怎麼沒說訂婚的事情?”

    蘇辰瑾深深凝視林柔,語氣溫柔的說:“柔柔,等等吧,宴會結束我問問父親,是不是有別的安排。”

    林柔皺眉。

    今天訂婚的事兒,她早就和一幫姐妹們炫耀過。

    蘇辰瑾是蘇家的掌權人,可以說蘇家的所有財富都是蘇辰瑾一個人的,她能和蘇辰瑾訂婚,一幫小姐妹羨慕嫉妒恨。

    現在訂婚沒能成功,那她在她的社交圈子裏,不是成了個笑話嗎?也不只是社交圈,現在滿場賓客們其實已經在笑話她了。

    不遠處,就有幾個女人頻頻看她,面露嘲諷。

    林柔垂眸,掩去眼裏的陰翳,傷心詢問蘇辰瑾:“辰瑾,真的不能今天就訂婚嗎?”

    蘇辰瑾沉默半晌,溫聲安撫:“柔柔,我想給你最完美的婚禮。而這需要我父母的祝福,你只要等等,我會解決,但不是現在。”

    俊美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磁性嗓音裏帶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林柔差點沒咬碎後槽牙。

    遲則生變,她有預感,今天如果不訂婚,後患無窮。

    她恨恨地摸向手裏的紅色玉鐲,默默地想:辰瑾,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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