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民把話題拋給綿綿。

    蘇辰飛一陣緊張,想着這個話題讓小姑奶奶來回答會不會露餡什麼的,就聽見懷裏的小姑奶奶已經答話了:“沒有神仙和綿綿說話呀,神仙不理綿綿,還有哦,誰說泥石流原本是在你們村子啦?”

    易民沒想到問題會被拋回來,他怔了下:“沒有誰,網上都這麼傳。對了,聽說小姑奶奶還會算命,待會兒能不能給村子裏的人算算?”

    綿綿點頭:“當然可以啦,綿綿可以幫忙算的哦。”

    易民聽綿綿答應,又對綿綿微微一笑。他長得還不錯,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暮色下這副溫柔表情,還有幾分吸睛。

    “啊,我想說其實這個村長是我的菜,長得真的不錯。”

    “說是讀完書回村,大學生回鄉建設鄉村嗎?很少會有人有這樣的勇氣。”

    “村子這不是建設得還不錯嗎?我看這個村長應該有35+,應該已經結婚了?”

    彈幕上誇起易民的外在形象,而現場,易民已經讓大家落座。

    村民們也到了現場,上桌落座。農村的宴席一般都是這樣,各家把家裏的桌椅貢獻出來,桌子上鋪上透明塑料薄膜,然後用瓷盤子裝菜,用一次性碗杯喫飯。

    徐薇薇落座以後,環顧其他桌子上的村民,拍了下劉惠的手:“惠姐,好奇怪啊,這個村子裏怎麼沒有老人?”

    劉惠聽徐薇薇問,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易民後,笑着迴應:“我也覺得奇怪,村長可以告訴我們一下嗎?”

    易民正在擺桌子上的紙碗,聞言點頭:“讓你們見笑了,我們村子的傳統是老人不和年輕人一塊兒住,叔伯阿姨嬸嬸們都在後山上,明天可以帶你們去看。”

    他說得誠懇,徐薇薇和劉惠兩人也沒再追問。

    龍國地廣物博,民族也多,山嘎達裏面的小村子有些奇怪的習慣很正常。現在在直播,易民也是懂的,總不可能當着直播的面兒說謊吧?

    “怎麼還有這種習慣,老人和年輕人不一塊兒住是什麼鬼?”

    “唉,山村陋習,很正常,沒說女人不能上桌就夠好的了。”

    “話說這一開宴席,我才發現,村子裏的小孩好多啊,還有好多懷孕的小媳婦。”

    小孩確實多,按照村裏喫席的規矩,小孩子都坐在一桌上。那桌子還是特地爲小孩準備的,比大人們的桌子矮,小孩坐着剛好合適。

    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到綿綿他們和大人坐在一起,皺眉頭噠噠噠跑到這邊來,問易民:“村長,爲什麼這幾個小孩不跟我們小孩子一起喫飯?不是應該和我們一起坐小孩這桌嗎?”

    那眼神裏透着滿滿的質疑。

    易民摸着小孩子的腦袋,溫柔地說:“她們不是村子裏的人,不用守村子裏的規矩,村長告訴過伱的,你忘記了?”

    小男孩聽了這話,撓撓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哦,我是忘了,村長,你,你別生氣哈。”

    說完就跑回了座位上坐着,好奇地看着攝像頭。

    他在看攝像頭時,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忽然“哎呀”了一聲。

    小男孩聽到聲音,煩躁地說:“你叫什麼呢?真煩。”

    小女孩不敢說話了,默默低下頭。

    大家都坐好了,沒一會兒就開始上菜。露天喫飯,飯菜的味道飄得老遠。坐了一天車,嘉賓們早就餓了,姍姍來遲的胡導跟易民說着不好意思,落座後就夾了塊瘦肉喫。

    “哎呀,這豬肉不錯,新鮮。”胡導誇着菜的味道,“不會是爲了我們,今天剛宰的豬吧?”

易民給胡導敬酒:“招待貴客,當然要準備好。胡導,敬你一杯,後面有什麼任務遊戲的,儘管告訴我,我來安排,保管你們節目安排得好好的。”

    胡導看塑料杯子裏被倒滿了,倒了一些出去,留下一小口的量:“你是村長,這杯酒我該喝,不過我還有事兒,喝醉了不好,就喝一點點,你見諒啊。”

    易民也沒生氣,自己把酒一杯幹了:“胡導大忙人,我懂我懂,不過我看先前,晚上六點直播就停止了,今天怎麼還在拍呢?這扛着攝像機的兄弟不喝點?”

    “新來一個村子嘛,總要多拍拍纔有熱度。”胡導笑,“聽說你們有歡迎儀式,這不得讓網友們都看看你們村子的風俗?”

    易民點頭:“是是,哈哈哈,該看看該看看。”

    兩人在聊天時,綿綿坐在小椅子上,正在喫飯。

    她也確實餓了,這邊沒有兒童椅子,喫飯都靠蘇辰飛幫忙夾菜。

    她指哪個菜,蘇辰飛就給她夾哪個。

    而蘇辰飛夾完了,褚祁和劉惠才動筷子,就喫蘇辰飛給綿綿夾過的那幾盤。

    徐薇薇本來是在照顧兒子的口味,夾的都是兒子愛喫的。發現褚祁和劉惠夾菜這麼奇怪,還多看了劉惠一眼。

    看着看着,徐薇薇想起來兒子被保鏢送回她房間時告訴她的話:“媽媽,這裏的石榴有這麼大一個,還很紅,但是綿綿說不可以喫,我就給綿綿拿走了。”

    本來徐薇薇是想,綿綿可能喜歡喫石榴一點,所以把兒子的那個拿過去喫,這也沒什麼,也就沒在意這件事。

    現在看到劉惠和褚祁以及蘇辰飛幾人,都只吃綿綿點過的菜,也會過意來,只夾那些綿綿說要喫的。

    胡導是個人精,眼觀八方。他注意到桌子上嘉賓們夾菜的奇怪之處,也開始只吃那幾個菜。

    易民看到了,眼裏閃過一絲微光,脣邊的笑容又真切了幾分。

    吃了好,吃了纔好,吃了他才放心。

    晚餐喫完,易民又招待嘉賓們到旁邊坐。

    那裏有個鋪着紅色布的舞臺。

    一些莊稼漢子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穿着黑色長褲,捲起褲腿跳到舞臺上去。

    天已經黑了,室外白熾燈和篝火的光匯聚在一起,有人在敲鼓,有人在吹笛子。

    樂器的聲音讓整個歡迎會變得熱鬧,小男孩們開心地繞着舞臺跑,小女孩們卻在旁邊,和他們的媽媽一起收拾桌椅。

    紅色舞臺上,漢子們隨着鼓聲和各種樂器的聲音舉起手臂,緩慢擺動身體,看起來像是在模仿某種動物。

    [哈哈哈這個村子有點東西啊,還有這麼多才藝。]

    [唉,突然讓我想到過年回老家,我家裏也是女性收拾桌子,男性在旁邊打牌玩鬧。(沒有挑起性別對立的意思,就是感慨)]

    [那些漢子跳的什麼舞蹈啊,這村子裏的村民是少數民族嗎?舞蹈還蠻有意思的。]

    [嘶,我感覺有點像蛇,是不是在模仿蛇啊?]

    “嘶嘶嘶~嘶嘶嘶~”隨着觀衆的猜測,舞臺上的漢子們竟真的從嘴巴里發出了蛇的聲音。

    他們的手指緊緊併攏,不但用肢體動作來模仿蛇,手臂也像蛇一樣,互相碰觸,纏繞,扭曲。

    明明是男人,跳這種需要肢體柔軟度的舞蹈,卻詭異的和諧。

    蘇辰飛有點怕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就靠近小姑奶奶,把小姑奶奶抱到懷裏尋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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