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張開雙臂，像護雛的母雞。
司徒吒撇嘴。
他承認他握拳頭是有威脅的意思，但他可沒真的想動手。龍這種生物，有的惡性難改，有的倒也溫順，他就是想測試一下，沒別的。
但這話他也沒想告訴蘇綿綿。
蘇綿綿誤會了就誤會了，無所謂。
司徒吒收回拳頭，沒好氣地問：“那你看到什麼了？這傢伙什麼來歷？”
綿綿不知道司徒吒腦子裏過了好幾道彎兒了，還以爲司徒吒是真的誤會了這條小白龍的身份，便着重講了小白龍的父母姐姐都死了的事情。
“黑色的霧氣把他們喫掉了。”綿綿語氣沉重，“小白龍當時還在蛋裏，但是長大以後黑色霧氣也把他給喫掉了，現在他的身體是創造出小虎的人造出來的。”
“黑色霧氣？”司徒吒皺眉，“在海里？”
問完，看綿綿非常確定地點頭肯定是在海里，司徒吒的表情變得沉重起來。
雖然說，世界並沒有那麼非黑即白，可黑白代表的意義從來就不一樣。道教的陰陽八卦，雖說代表陰陽兩氣相輔相成，但其實它用黑色指代陰氣，並不是說陰氣就一定是壞的。
這個世界上，其實存在着比陰氣還要可怕的東西。
難道說讓他們自己選擇輪迴或者沉睡，其實並不是玉帝爲了讓天庭改革，而是有別的原因在？
司徒吒真的恨不得跟熟人好好探討一番，比如說灌江口的二郎神君，比如說成佛了卻還是喜歡到處遊蕩的那隻猴子，實在不行，轉世成豬的後來變成淨壇使者的豬八戒也行。
可惜這些人都不在。
看司徒吒好像在思考，綿綿沒有打擾。
她找廚房裏的廚師們問：“廚房可以送一些活的魚蝦過來嗎？”
廚師們都瘋狂點頭。
他們採購的食物，能被小白龍喫，是榮幸。今天蘇家廚房可真是可喜可賀！
“你在這裏感覺怎麼樣呀？還適應嗎？”
綿綿順便關心了一下高廚師。
之前查理來龍國玩兒，喫飯的時候他們和高廚師一起認識，然後高廚師就想到他們家來工作啦。但她後來一直都很忙，也沒時間關心高奶奶的後代。
高廚師全名叫高曉霞，這名字是她自己後來改的，因爲她以家族裏第一個女廚師曾祖母爲榮。
看見小姑奶奶雙手背在後面，一臉領導長輩模樣地問自己感覺怎麼樣，語氣也在模仿大人說話，高曉霞禁不住臉上滿是慈愛笑容：“小姑奶奶，我很適應，蘇家廚房很好，氣氛很溫馨。”
大概是蘇家人本來就有識人的本事？
廚房裏大家各司其職，有專門的分工側重。
點心師傅專管點心，湯水師父專門熬湯，大菜師父專門做大菜。雖然各司其職，卻又有一個相同的目的，就是讓他們服務的主人家每一頓飯都能喫好，營養均衡。
甚至於爲了照顧個體差異，還會做減脂餐來配合每個主子的喜好。
而且，知道她廚藝好，品嚐過她做的菜以後，大家對她是真的心服口服，會直截了當地詢問能不能向她學習。
比起偷師，這樣光明正大的求學方式，讓高曉霞也非常滿意。
只有一點，對於蘇家的小姑奶奶，其他廚師好像還是不太敢說真心話？
“小姑奶奶，其實是這樣的，我們有點事兒。”剛纔圍觀那條龍時，高曉霞就被推舉出來，大家讓她幫忙轉達所有人共同的想法，“除了給這位……嗯，這條白龍喫新鮮的魚蝦，我們還想試試給他做些熟食飯菜，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你們先做一點點試一試，我也不知道這條小白龍喜不喜歡喫我們的食物。”
綿綿都同意了，那些想給龍做喫的的廚師們跟綿綿打了招呼，飛快地跑。
他們想趕緊把菜做出來，免得到時候龍喫飽了，沒辦法再喫別的。
沒一會兒，在蘇家傭人的努力下，用來給小白龍當飯盆的充氣水池裏，就放滿了海運過來的新鮮魚蝦。這些魚都是活的，還在水池裏遊動。
小白龍擡頭，將腦袋放進小水池，大口地喫東西。
看起來他確實很餓，滿滿一池子魚蝦，沒一會兒就吃了一半。
傭人們仍然在圍觀。
看小白龍仰着頭吞嚥魚蝦，模樣和寵物們喫東西沒什麼兩樣，忍不住小聲討論：“哇，原來咱們的龍喫起東西來和咱們也沒什麼區別。”
“哈哈哈，你以爲能有什麼區別，不還是用嘴巴喫東西嗎？”
“小姑奶奶真厲害，我就說咱們有一天能和龍住在一起的，畢竟那隻貓會長出翅膀，小白狗有時候會變得比我們還大。”
“不多說別的，咱們加油幹，世界上哪裏還有比蘇家更好的老闆啊？”
“就是就是。”
甚至有和管家熟悉的傭人，打趣老管家。
“我說老管家，那天您在門口攔着小姑奶奶不讓進，現在有沒有感覺很愧疚啊？”
老管家一陣汗顏。
他當時的任務就是怕不相干的人混進蘇家，小姑奶奶一個小奶娃子，沒有邀請函就要進去，他攔着也是正常的。老爺子老夫人只是問了他兩句，別的都沒說。
小姑奶奶後來也沒有對他態度不好，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愧疚，我當然愧疚。”管家說着，笑起來，“但主人家都沒因爲這事兒懲罰我，還說我確實工作認真負責，我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繼續爲蘇家好好幹活了。”
這些人在說話時，小白龍轉動腦袋，悄悄地聽。
他剛醒過來，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靠着聽周圍的聲音來試着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
聽見周圍的人都在說蘇家好，還有小姑奶奶多可愛之類的話，小白龍的目光落在綿綿身上，嘴邊鬍鬚隨風飄蕩。
這麼好的人，都答應他要去海里，幫他找到父親母親還有姐姐，應該不會欺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