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打破了安全城的寧靜,也將慕卿給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滿臉躁意,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午覺啊!”
撓了撓睡得有些凌亂的頭髮,起身穿上皮靴走出去,只見一羣人蜂蛹般往對面房間裏擠,
她低聲嘀咕着,“幹嘛去呢?那也不是飯廳的方向啊”,一邊擡腳往那邊走去,
“誒,兄弟,讓讓”
前面的人反頭,見是慕卿,張大嘴巴滿臉詫異,臉上的肉都被擠成一坨,“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慕卿皺眉不解,“大兄弟?”
話落,那小胖子更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誰不知道慕卿是出了名的冷漠高傲,平時可都是拿後腦勺看人的,怎麼突然叫他大兄弟了?!
見他愣愣的一副傻樣兒,慕卿直接伸手將他扒拉開,
真是的,擋着她看熱鬧了,
扒拉了好一陣才擠進最內圍,
饒人是她在天界見慣了生死,見多了酷刑,看到如今場面也是覺得十分瘮人噁心,
躺在地上那人,噢,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頂多算是一團血肉,大腸小腸內臟流了一地,沒了人皮,四肢腦袋分家,心臟處一個大大口子,一旁那一小坨零零碎碎黏黏糊糊的…沒準就是心臟?…
嘔~
嘔~
嘔~
在場不斷有人發出乾嘔聲,甚至有幾個已經扶牆開始吐了,
慕卿捂住口鼻拼命嚥了一口口水,壓下了胃裏的翻涌,不住退後了一步,
“這什麼玩意兒啊”
話落,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她,
慕卿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她說錯話了嗎,看什麼做什麼,
正此時,旁邊那人,噢,就是方纔被慕卿扒拉開的那個小胖子,小聲在她耳邊嘀咕道,
“這可不是什麼玩意兒,這是劉實”
“劉實?!”
這團肉是劉實?!
慕卿震驚之餘突然想起上午那昇在她耳邊輕聲的那句,‘需要我幫你殺了他嗎’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他行動力那麼強的?!
正想着,一旁冷不丁出現個人一把將她扯了過去,雙手環着她將她護在身後,
那昇睨了眼慕卿旁邊站着的小胖子,小胖子被他冰涼的眼神嚇地往後退了幾步,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幾抖,
那昇攥着慕卿的手腕,冰涼的指尖摩挲着她跳動的溫熱脈搏,故意噴灑在她耳廓,
“在看什麼?”
慕卿擡眸,恰好瞧見那昇線條分明的下顎和白皙修長的頸脖,以及,那性感凸起的喉結,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慕卿心中默唸,
“在看兇案現場”
話落,便反手握住那昇的手腕,趕忙將他從人羣中扯出去,徑直帶到自己房間,而後將門反鎖,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
她轉身看向對方,只見那昇雙手插兜,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那昇挑眉不語,而是轉身直接坐到了慕卿的小牀上,手彎抵膝蓋撐着下巴,狹長的眼眸看向慕卿,嘴裏微微勾起,語氣玩味道,
“卿卿這麼熱情,邀請我參觀你的閨房”
慕卿:??
她上前一步,“我說,劉實,就剛剛地上那坨肉,是不是你乾的?”
那昇仍舊維持着方纔的姿勢,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卿,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卿卿還將房門反鎖了,莫非是想對我行不軌之事”
慕卿:…難道喪屍和人類之間存在溝通障礙嗎…
她氣悶地坐到那昇身邊,瞥了他一眼,
“是你殺的吧”
那昇眯着眸子,也不否認,直言道,“是啊,看他,不爽啊”
那個醜陋的小平頭竟然在他小獵物的午飯中下毒,自然得死了,
慕卿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處理乾淨沒?”
話落,那昇怔了怔,眼神閃過一絲懵懂和詫異,知道人是他殺的,小獵物不是應該譴責他懼怕他,然後告發他嗎,
見對方不說話,慕卿復問,“處理乾淨了嗎?不會讓他們發現是你殺的吧”
那昇搖頭,自然不會,他殺人何時留下過線索和把柄,
見他搖頭,慕卿這才鬆了口氣,萬一被人發現了劉實是那昇殺的,順藤摸瓜地又發現了那昇的喪屍身份,那就麻煩了,
“你以後不要隨便殺人了”
頓了頓,又道,“殺人犯法”
白墩墩:…
那昇也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傻卿卿,現在是末世,哪來的法”
就算不是末世,法律又真的能遏制殺戮嗎,若是能,爲何他會被鎖在冰冷的實驗室整整二十年,法律不能救贖他,也不能阻止他,
似乎察覺到那昇低沉壓抑的氣息,慕卿轉頭,只見他垂頭腦袋,額前髮絲遮擋,讓人看不清眸色,彷彿整個人被陰影籠罩,密不透光,
她擡手覆在他手背,冰冷刺骨的體溫讓慕卿忍不住哆嗦了下,喪屍的體溫都這麼低嗎,
她輕聲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這世界也有好人的”
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溫熱,那昇穆得從回憶中剝離,混沌的眼神逐漸清明,
好人,可他這輩子從未遇見過,
他低頭看向兩人交疊的雙手,眸光微動,但是很快又恢復平日裏的模樣,收起滿是破碎的脆弱,彷彿方纔的情緒不曾出現,
他嗤笑一聲,眼神冰涼毫無溫度,
“是好是壞,關我何事?只要有人讓我不痛快,我便讓他死”
他再也不是那個毫無反抗能力,只能被動地被鎖鏈捆綁在冰冷的鐵牀上,任由一針針的藥物注射進入身體的廢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