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徒兒想你了,師尊可有想徒兒?”
慕卿擡手摸了摸北堂曜的發頂,
“有啊,日日擔心你可有被欺負,可有受傷”
聞言,北堂曜嘴角上揚,
他鬆開慕卿,而後從袖籠中拿出那支鳳凰翎,
“師尊,送你”
“鳳翎?”
“嗯,太虛嶺中所獲,我瞧這鳳翎華美珍貴,唯有師尊才能與之相配”
慕卿點了點他的鼻尖,打趣道,
“我們阿曜何時也會說這好聽話了”
北堂曜卻搖頭,滿眼認真,
“不是好聽話,是實話”
其實在他眼中,師尊纔是這世間萬般瑰麗,任何事物都無法與師尊相配,
“那就多謝徒兒的禮物了”
慕卿笑着將鳳翎簪入髮髻,而後牽着北堂曜的手坐下,
“阿曜好好休息幾日,過幾日可又有的忙了”
“怎麼了?”
“聽聞普駝鎮有邪祟出沒,師尊帶你們去瞧瞧”
不聽北堂曜答話,慕卿轉頭,只見他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曜,阿曜?”
北堂曜睫羽微顫,而後轉身擁住慕卿的腰身,
“師尊,那邪祟很厲害嗎?”
慕卿輕拍他的後背,
“阿曜莫怕,師尊會保護你的”
北堂曜收緊手臂,整個腦袋埋進了慕卿懷裏,他微斂眼眸,眸中神色晦暗無光,
邪祟恐是不可怕,可怕的許是人心…
是夜
北堂曜躺在軟榻上,眼眸緊閉,額間覆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蹙着眉,臉色蒼白痛苦,
‘主人,主人’
似乎察覺北堂曜此時狀態不佳,重淵從他腰間蹦到地上,
‘主人,主人,你醒醒呀!’
重淵急得上躥下跳,奈何北堂曜如陷入夢魘般,
無奈,它只得蹦躂到慕卿牀邊,劍柄勾着她的袖擺拉扯,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快去看看我主人呀’
慕卿夢見有人扯她的袍子,她剛抓到的兔子就這麼趁機跑了,
她氣惱的翻了個身,正欲繼續去追那隻逃跑的胖兔子,可身後那人拽她袍子的力道加重,她根本走不動,
‘誰呀!’
她在夢中大喊一聲,終於醒了,她轉身,只見一把黑乎乎的劍站在她牀邊,圓溜溜的劍柄上還頂着她的袖擺,
“重淵?”
她曲指彈了彈劍柄,將自己的袖擺解救出來,
“又來勾我衣襬作甚?”
重淵原地亂跳,帕金森再現,
只見小孩兒蜷縮成一團,額前髮絲已被汗水浸溼,原就不怎麼紅潤的嘴脣此時更是蒼白透明,
慕卿心下一急,將重淵甩到一旁,雙手抱起北堂曜,
“阿曜,阿曜,你怎麼了”
她輕拍了拍北堂曜的臉頰,然而對方只緊閉雙眸,渾身發涼顫抖,
她一手爲北堂曜注入靈力,另一手將他抱緊了些,語氣擔憂,
“阿曜,快醒醒,阿曜”
不知是靈力溫養,還是北堂曜聽見她的呼喚,他睫毛微顫,嘴脣動了動,
慕卿附耳,只聽他一聲聲輕喚着,
“師尊,師尊…”
“師尊在呢,阿曜快醒醒”
北堂曜微微睜開眸子,眸中卻覆了一層水霧,就這麼直直地望着慕卿,
她這才鬆了口氣,終於醒來了,
“阿曜,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北堂曜不語,只蹭了蹭她的胸口,
小孩兒蜷縮在她懷裏不願鬆開,慕卿只得抱着他一併回到牀上,
她輕拭着北堂曜額間細汗,靈力源源不斷地往他體內送,只是他仍舊渾身發涼發顫,
“阿曜方纔可是夢魘了?”
北堂曜似回過些神來,窩在慕卿懷中悶悶道,
“嗯,好多兇獸,它們撕咬我的手臂大腿,將我分食”
“不怕不怕”
慕卿拉過錦被將他裹住,輕撫着他的後背,
“有師尊在呢,師尊會護着你的,那些兇窮極惡的兇獸怪物再也不能傷到我們阿曜了”
北堂曜緊了緊環住慕卿腰身的手臂,將整個腦袋埋進她的肩窩,拼命汲取着她身上的溫熱,
“師尊,師尊…”
他輕喚,泄出貓兒一般細碎的聲音,
其實在師尊靠近他的那一瞬他便醒了,其實那些醜陋的野獸根本傷不到他,
若師尊知曉了他的僞裝,他的狡詐,他的欺瞞,他的目的,
定是會厭棄他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
窗外月光逐漸削薄,
北堂曜擡頭,只見慕卿闔着眸子睡着了,手上卻還不忘繼續往他體內送着靈力溫養,
他擡手掐斷,與慕卿十指相扣,
他經歷削骨刮靈之痛,待了萬年時間重生,只爲讓那些欺辱拋棄他之人生不如死,
而今,他的重生似乎又有了其他意義,
他勾起慕卿的一縷髮絲輕輕纏繞在指尖,瞳孔中閃着偏執的光,
師尊,是他的,
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便是她厭棄了他,
也只能待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