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一路的口渴,要顧蔚然賠她的香檳。
給她的水也不喝,嘟嘟嚷嚷着不安分,一直到家裏以後才真的感覺到口渴,又扯着顧蔚然的衣角要水喝。
見寧安安終於安分了下來,顧蔚然給她倒了杯水來。
寧安安抱着玻璃杯,喝得着急,水珠從她脣邊溢出來,沿着漂亮的下頜線從修長的脖子滑落到鎖骨,湮沒在衣服的陰影裏。
“慢點喝。”顧蔚然隱忍着,但還是耐心等寧安安將一杯水都喝完。
冰冰涼涼的液體滋潤了滾燙的喉嚨,讓寧安安一身的燥熱舒緩了不少。
她握着玻璃杯發呆了一會兒,墨黑的長睫毛像只溫柔停息的蝶。
她說:“還要喝。”
聲音帶着些撒嬌的鼻音,搭在牀沿邊晃盪的腳踢上顧蔚然的腿。
背對着窗外的光,顧蔚然的神色一大半隱沒的陰影裏,寧安安恍惚間聽到顧蔚然的輕笑和答應她的一聲“好”。
可寧安安等了半天,下一杯水卻遲遲沒有遞到手裏。
寧安安困惑地擡頭,下一秒,嘴脣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冰涼柔軟的觸感。
“唔。”
想要推拒的手還沒擡起就被對方捉住,寧安安剛想表達不滿,喉嚨裏熟悉的冰涼感讓她的情緒平息了下來。
她如同沙漠裏面乾渴了良久的植物,終於等到一場淋漓的大雨。
冰涼的水將喉嚨的乾啞和渴待全部緩解了不少,寧安安閉上眼睛,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因爲這水源是那般珍貴,害怕下一次就沒有了,所以她拼命吮吸着索取着雨水,熱情得有些過分。
顧蔚然的眼裏閃過一絲意外,這還是第一次,寧安安如此地主動,幾乎就要反客爲主了,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吻。
他的手扶住寧安安的後頸,這個地方在一般情況下是那麼的脆弱,不能輕易被他人觸碰到。
當手心貼在上面時候,顧蔚然有種彷彿已經將對方的生命掌握的控制感。
這種獨佔所有權的感覺太好不過,尤其是寧安安還很主動地擡起手臂摟住他的肩膀,做出依附於他的舉動。
“寶貝,你怎麼這麼乖。”
顧蔚然拉開和寧安安的距離,看女人迷濛溫潤的眼睛如同被野獸捕捉的小鹿一般,單純可憐,還在疑惑爲什麼停下,不知道下一刻就是要被對方吞入腹中。
簡直是故意的……顧蔚然的眼睛暗紅,在宴席上他明明滴酒未沾,現在卻好像醉了,還醉得比寧安安嚴重得多。
“安安,寶貝,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這麼勾他。
顧蔚然擡起寧安安的下巴,嗅到之前她倒了一身的香檳味道。
酒精和甜膩的氣息將眼前人包裹在內,顧蔚然覺得自己有些醉也就不奇怪了。
寧安安沒有水喝,被顧蔚然這麼追問了一句,下意識地回答:“我沒有,我就是覺得熱。”
她摸索着,像只小鳥一般追着去找顧蔚然的脣啄,她還想喝水。
顧蔚然躲了幾下,喉結上下滾動,他將束縛着脖子的領帶扯下,心裏埋怨。
“還說沒有,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顧蔚然扯下的領帶變成了蝴蝶結,寧安安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動彈不了的手腕,視線一轉,就從面前的人變成了天花板。
“難受。”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寧安安整個人情緒都不太穩定,她有種自己莫名其妙被欺負了的感覺。
溫潤的眼睛一眨,立刻就蓄滿了淚水,她咬着下脣,一臉溼漉漉地可憐巴巴。
顧蔚然一愣,笑着將她臉頰的髮絲撫到耳後,溫柔地哄她:“乖,不哭。”
寧安安可憐兮兮地指責:“你欺負我。”
“沒有,等下就不難受了。”顧蔚然安撫地摸了摸她小巧的耳垂,“而且,不是說要幫你減肥麼。”
聽到減肥,寧安安好像想起了什麼。
之前在車裏面好像是要減肥來着……她的眼淚止住了,看着顧蔚然嗯了一聲:“我要減十斤。”
顧蔚然失笑:“就記着這個了?”
寧安安別過頭,半張臉埋在被子裏不說話了。
顧蔚然沒有繼續逗她,細微的布料摩擦聲裏,寧安安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腳踝一路往上,幫她緩解了酒氣的燥熱。
迷迷糊糊的意識裏,寧安安還感慨這個減肥運動不錯,又舒服又輕鬆的。
但很快她就會發現,世界上並沒有哪種物理上的減肥是可以輕鬆的。
從最開始的無事發生到之後的累個半死,寧安安充分覺悟了什麼叫做比跟着跳操還累的減肥運動。
救命,她錯了。
但顧蔚然無視她的碎碎念,很認真地回覆,說好的十斤一點都不能少。
寧安安都要哭了,真按她說得來,今天可就非累死不可。
“怎麼,這纔到哪裏,就打算放棄了。”
顧蔚然話裏有話,難爲他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來‘鼓勵’自己。
“對,我放棄了。”寧安安躺平,瘦不瘦都不重要了,她的腰最重要。
“不行。”顧蔚然笑眯眯地拒絕,“或者,和之前一樣。”
顧蔚然所謂的好聽的,寧安安即使是迷糊狀態也明白他的意思。
擡起雙手捂住眼睛,寧安安猶豫了。
“蔚然。”
她喊他的名字。
顧蔚然啞聲道:“嗯,然後呢?”
“老公。”
聲音帶着顫抖,她聽到顧蔚然還在問:“以及?”
還有?沒有了……
寧安安實在想不出來了。
顧蔚然卻不依不饒:“不對,還有,安安不知道嗎?”
“還有……”寧安安眼睛含着粼粼的淚,紅通通的惹人憐愛,她小小溫軟的一團哽咽了起來,“還有我就不知道了。”
任誰看了,心都會化了,怎麼還忍心繼續‘苛責’。
顧蔚然捧住她的小臉,低頭在她脣角親了親。
“小笨蛋,這都不知道麼,這種時候,還可以叫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