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痛，宛如墜入深海，海水涌入鼻腔，無法呼吸一般。
那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更一種撕心裂肺的心痛。
擡頭望去，此時此刻的周凱看起來十分猙獰。
他的眼裏佈滿了暗紅的血色，彷彿就連他的體表，也隱約飄動着一層暗紅色的霧氣。
林一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是周凱的能力。
他想要使用神賜之力抵抗，卻發現自己的能力在這一刻失效。
林一皺眉，想起安娜曾經告訴他的，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可以暫時封鎖神賜之力，讓神選者暫時無法使用能力。
這股力量，便是凱特拉的獨有力量——以太之力！
以太之力沒有實體，看似液體，卻又如同氣體，是一種可以重複使用，獨立存在的力量。
這種力量可以融入人體，讓人類獲得遠超常人的驚人力量，也能夠附着於武器，讓破壞力更加可怕。
凱特拉將這種力量分爲很多份，訓練了一批以太戰士，用於抵禦其他勢力的窺覦。
“以太之力？”
林一很清楚周凱的神賜之力是什麼，感官增強的能力，無法讓林一的能力失效。
唯一的可能，便是維塔利離開凱特拉的時候隨身攜帶了以太之力。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以太之力。”周凱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或許是爲了掩蓋自己顫抖的聲音，他咬着牙，從嗓子裏擠出聲音來。
林一知道周凱的能力是什麼，周凱又何嘗不知道林一的能力。
若是正面交手，周凱不確定自己能否將林一殺死。
林一可以利用命運的絲線借用他的能力，即便林一無法和他一樣看到風的規矩，但是，林一卻可以將傷害分攤給他。
而且，就之前林一的表現，他似乎變得更強了。
周凱很謹慎，他一向如此。
爲了能夠殺死林一，周凱不惜以自己爲代價，從維塔利手裏借來了以太之力。
當然，若是真的能殺死林一，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將重製，他和維塔利之間的交易，也將不復存在。
“既然你知道以太之力，那麼，你應該也知道這股力量剋制神選者。”
“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畜人。”
周凱沒有立刻靠近林一，他再次拉弓，箭矢射出，刺穿了林一的手背，將他的手釘在了地上。
周凱沒有立刻殺死林一，畢竟以太之力暫時封鎖了林一的能力。
若是現在將林一殺死，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再次拉弓，第三支箭矢射出，刺穿林一腳踝。
第四支箭射出，刺進林一肩膀。
周凱擔心林一藏着什麼底牌，所以決定先讓他無法行動。
然後，周凱手持箭矢朝林一走去。
殺死林一之前，周凱會解除以太之力，只有這樣，才能讓林一的能力發動，讓他回到過去。
“我們不是朋友嗎？”看着迎面走來的周凱，林一咬牙問道。
身體的上痛，遠遠比不上即將被朋友殺死的痛。
“朋友？”周凱冷笑着搖了搖頭。
“林一，我們之間，一直都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周凱蹲了下來，眼裏的暗紅逐漸散去。
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卻說着陌生的話。
“我這麼做的原因，不是爲了救你，而是爲了不被你連累。”
當初的林一，在羣裏發送過消息，周凱也被拉進了羣。
如果林一和異類見面，異類知道林一發現他們的真面目後，說不定會盯上看到消息的周凱。
考場的時候同樣如此，若是林一激怒了那些異類，或者將它們的身份說了出來，那麼，和林一在同一個考場的周凱，極有可能會被異類除掉。
所以，周凱真的從未將林一視作朋友嗎？
周凱的雙眼恢復，他解除了身體裏的以太之力。
他並不擔心過去的自己忘記這些，林一回到過去後，若是處於他們被抓住的時間裏，那就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周凱依舊會被維塔利買走，然後從阿鼠那裏得知周雲的事情，然後，再次殺死林一，讓林一回到過去的時間提前。
若是處於未被抓走的時間裏，又或者是位於地下世界的時間，周凱也能從林一的神情裏看出端倪。
只要知道眼前的林一經歷過未來，那麼，他會回到過去，就說明未來出現了意外。
到了那時候，周凱會想辦法離開，去和周雲會和。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周凱都在過去和周雲重新見面。
林一恨他也好，其他人唾棄他也罷，只要周雲能活着，他什麼都願意做。
一直以來，周凱的願望都只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和周雲生活在那裏。
而現在，這個地方找到了——皮斯城。
一個富足，以人類爲主，不用擔心被異類殺死的城市。
與此同時的房間裏，安娜的情況同樣很糟糕。
賭場的工作人員出現在房間外，卻是被阿鼠找來的。
安娜本就不擅長戰鬥，面對眼前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安娜根本不是對手。
阿鼠想要抓住安娜，想要逼問出安娜背後的人，一聲令下，賭場的工作人員出手了。
安娜雖然不擅長戰鬥，但是，她擅長逃跑。
手掌一翻，幾枚指甲蓋兒大小的金屬方塊出現在指間，隨手扔出，房間裏頓時霧氣裊繞。
安娜迅速回身，將另一塊帶有神賜之晶的方塊扔向玻璃，隨着一聲巨響，玻璃碎了。
挑戰場地，巨響引起林一和周凱的注意，擡頭望去，“天空”出現了一個缺口。
一個老頭從缺口跳出，似乎注意到林一，也注意到即將將箭矢刺入林一胸口的周凱。
安娜皺眉，心裏說了一句“真是麻煩”，對着林一所在位置隨手一揮，袖子裏連接着鋼絲的吊墜迅速射出。
如果只是如此，根本無法傷到周凱。
畢竟他的能力能夠清楚看見迎面飛來的吊墜。
但是，周凱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東西會爆炸。
周凱側身輕易躲開弔墜，吊墜刺入地面，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巨響，以及刺鼻的氣味，以及迅速擴散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