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戛然而止,聽不到裏面的聲音,他渾身緊張得像拉滿了弓的弦,伸出手努力地想抓住門把手,卻因爲慣性的原因從輪椅摔了下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竭力地朝着大門的方向爬去。
因爲使不上力,所以用雙臂作爲支撐點,五指死死地扣着地面,拖動着自己的身體,指尖發白,雙目充血。
突然,槍聲在他耳邊炸開,讓他渾身血液倒流,臉漲得通紅,嗓子乾澀發不出聲音。
洛洛……
他什麼也顧不上,只想看看他的洛洛是否安好。
正常人幾分鐘的路程,他卻爬了十幾分鍾,終於爬到大門口,望着近在咫尺的門把手,他卻夠不着。
他急的手不停地顫抖,努力支撐起來將自己翻了個身,可是卻重重的砸在門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他悶哼一聲,胃部的翻涌如同攪拌機,讓他疼的蜷縮起來。
洛棲打開門,看到面前的場景,眼神一凜,大步上前將人抱了起來。
“不是讓你待着等我嗎?”
疼痛讓他眼前模糊,說不出話,但在聞到熟悉的味道,他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了下來,強撐着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否安好。
手撫上洛棲的臉頰,在觸碰到溫熱的肌膚時,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洛洛……疼……”
他沙啞開口,嗓子如同破砂罐。
洛棲皺起眉,眼底明顯劃過一絲慌亂。
“哪裏疼?”
她抱着他想去立馬去醫院,“大人,下面有人守着,警方將整棟公寓封鎖了,那些人被困在樓裏,你現在下去肯定跟他們面碰面。”
洛棲停下了腳步,神情冷峻,卻將人抱緊了些,轉頭重新進了公寓大門。
她坐在沙發上,懷中抱着人,手上不停地安撫着他的背,低頭吻去他眼角的鹹溼,安撫着他。
沉着眸,在識海中與毛毛對話。
“上一世,裴疾真的死於意外?”
“是的大人,他被鋼筋穿過了胸膛,因爲他是裴家人,所以警方很認真的調查過,並沒有在現場發現其他人的痕跡。”
洛棲不語。
高樓大廈,鋼筋怎麼會從天而降?附近也沒有施工的樓房,這很不正常。
況且,裴疾這麼一個行事狠厲的人,在暗處身邊肯定會有保鏢隨時跟着,保鏢也也是從層層選拔中出來的,每一個都能以一挑十,而這是因爲洛棲的原因,所以並未讓保鏢跟着。
但是那一次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大街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後來身死也是路人發現然後報的警。
疑點重重。
即使是裴疾商業上的仇家,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一絲痕跡。
只有……
金三角。
當初將裴疾救出來並未將所有人一網打盡,肯定還有遺漏的。
他們還未放棄。
洛棲眸色一暗,似藏着無盡的風暴。
看來需要她走一趟了。
裴疾因爲胃部的抽痛,連帶着以前的傷也跟着疼痛,手死死地揪着洛棲的衣領,骨節發白,疼到了極點,卻強撐着不讓自己發出呻吟。
可是洛棲在身邊,他就控制不住的脆弱,委屈落淚,企圖用可憐樣來讓她疼疼他。
但真的疼到這般像是要將整個人撕裂,他卻不呼疼了,硬生生打算咬牙捱過去。
洛棲低頭將他緊咬的牙關撬開,輕輕地吻着他,手中不斷地給他傳送着力量爲他緩解疼痛。
裴疾下意識地迴應他,疼痛慢慢緩解,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些。
突然,陽臺邊狂風大漲,螺旋槳的聲音幾乎要把屋頂掀飛。
洛棲擡眸望去,便見外面是一架直升飛機,而裏邊的人正是裴疾的助理。
風太大,聽不清他的聲音,洛棲站起來將懷中人的臉朝着自己,捂在懷裏。
直升機的的梯子搭了下來,洛棲打算將人遞給助理,卻被裴疾死死地抓住了衣角。
他看着洛棲,看懂了他眼裏的意思。
他想讓她跟着一起走。
洛棲搖搖頭,她得去幫忙,金三角那種地方的人生性殘忍,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國的警方肯定不是對手,爲了不再造成無辜的生命死去,她必須去幫忙。
她掰開裴疾的手,將他塞進了助理的懷裏。
“帶他去醫院!!”
助理望着洛棲,大聲喊着,風聲呼嘯,隱隱蓋過他的聲音。
“夫人,你不一起走嗎?!”
洛棲搖頭,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快點走。
他相信洛棲,所以很聽話的帶着裴疾上了直升機。
“夫人!注意安全!!”
洛棲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大門。
裴疾又一次眼睜睜地看着洛棲離他越來越遠。
……
洛棲走到樓梯口,向下望去,幾道人影在走動着。
樓下警方拿着喇叭大喊,“樓裏面的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放下武器,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雙手抱頭,我們保證依照《國際法》與人道主義準則優待,若是不聽勸阻死硬頑抗到底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因爲上升到國際犯罪,連特種兵都出動了,周圍的人全部清空。
他們也不敢貿然衝進去,他們手中持槍,怕惹怒了對方,直接劫持人質。
樓裏的住戶基本上也是有錢人,聽到警察的聲音才知道他們這棟樓裏有持槍的罪犯,一個二個都將門鎖的死死的,生怕他們破門而入。
他們還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錢要揮霍,他們可不想這麼快就去見閻王。
有些住的矮一點樓層的人,都想從窗戶跳下去了,但是因爲太惜命,所以不敢跳。
洛棲看了一眼,然後直接翻身跳了下去,一槍將人爆了頭。
其餘幾人迅速翻滾躲避,也朝着洛棲開槍,“砰砰”的槍響讓樓外的人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特種兵裏爲首的皺眉沉聲道:“怎麼回事?”
“報告隊長,好像是有人在跟他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