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但小姑娘卻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摸了我,你要負責。”
“……”
洛棲第一次這麼無賴,連毛毛都看呆了。
反觀洛棲,居然沒有一點不自在或害羞,她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無埃子書被她的口無遮攔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
“一個姑娘家家,怎麼說話如此……如此…...”
洛棲沒接他的話,也知道他要說什麼,面無表情繼續道:“我認爲喜歡一個人就該告訴他,這並沒有什麼。”
“所以無埃子書,你既然摸了我,就該對我負責。”
他的手被一雙柔軟抓住,令他心猿意馬,腦袋都是懵的轉不過來,愣愣的聽着她的話,表情呆滯。
“……怎麼負責?”
洛棲抿脣,輕輕一扯,將人帶了下來,讓他坐在了牀邊,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直視他的眼睛,一字字道:
“無埃子書,別頹廢下去了,走仕途吧。”
“去參加科舉吧,走仕途,坐到最高的那個位置,誰都不能再隨意欺辱你。”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的野心極大,她希望,他能擁有自己所追求的,在她走之後,名聲狼藉的他能夠被萬民敬仰,有個安身之所,不再被世人唾棄。
世間萬般苦難,即使國家之間並未有戰爭,可是衆皇子之間的的鬥爭,不僅是朝廷,更是拿萬民做賭注,讓百姓遭殃。
無端遭受劫難的家族不在少數,任何東西都可以作爲棋子,即使是人命。
她怎麼會看不出,他同她對峙時,樓下有賣身葬父的女子,有十幾個乞兒爲了一個饅頭而爭得頭破血流,她怎麼會看不到他眼中的憐憫。
若是想改變如今的局面,那就要登上極高的位置,去阻止去推翻這一切。
氣氛凝滯,無埃子書耳畔嗡嗡作響,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猛地攥住洛棲的手腕,聲音發緊,眼神一下子變得森寒,配着他那張臉,更妖孽邪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的名聲你難道沒聽過嗎?還是說沒有人告訴你?”
他語氣危險,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覺得荒唐至極。
“那我來告訴你!我不僅囚禁了我的父親,殺了我的師傅,甚至將我父親的那些小妾全都打斷了手腳扔了出去!”
說着這些的時候,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難堪。
“甚至,我流連花叢,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世人都說我殘忍暴戾,是條見人就咬的瘋狗,遇到我巴不得躲開繞道走,只有你!”
他忽然提高聲調,那雙冰冷的眼睛,顯得陰森可怖,透着凌厲之意,令人不寒而慄。
“只有你,蠢笨的要死,直往我身上湊,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他驟然掐住了洛棲的脖子,力氣大的出奇,令得她被迫仰起頭與他對視,望進他幽深的眼底。
窒息感撲面而來,額角青筋突起,原本蒼白的臉開始逐漸變得通紅起來。
這個舉動令無埃子書的手下意識一抖,力道也收緊了些,令得洛棲咳嗽起來。
她開始眼前發暈,呼吸不過來,彷彿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但她在賭,賭無埃子書捨不得殺她。
毛毛在識海里急的團團轉,大人怎麼不反抗啊!
萬一無埃子書真的下手了,那之前做的全白費了?全得倒帶重來。
他的手越收越緊,洛棲的表情卻越來越無所謂,這讓他感到恐慌。
她爲什麼不求饒?爲什麼不害怕?
洛棲拿自己的命同他爭。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脖子上的手猛的鬆開,新鮮的空氣讓她的窒息感不再,邊咳邊呼吸着。
“爲什麼不求饒?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他很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氣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還是氣自己居然真的對她出手了?
他剛剛,真的差點就將那脆弱的脖頸捏斷了。
雙手顫抖着,巨大的後怕將他籠罩着。
就差一點點……
忽然,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覆上他的掌心,他擡頭,便見洛棲一雙含水的眸子望着他,無聲的安撫他。
洛棲咳了兩聲,喉嚨因爲受到巨大的壓迫而變得有些嘶啞。
“我沒事……”
她到了現在還在安慰他,即使他剛剛差點殺了她。
她緩了緩,接着道:“我不會去聽別人口中的你,我也不相信,你就在我的眼前,我何必一定要去別人口中瞭解你?”
“偏見是一種很頑固的東西,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他們的立場,可是人不能順着偏見生長,那樣做只會讓這個世界扭曲變形,你只屬於你自己,你的價值和決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別人沒有資格指摘。”
“我知道,你不是世人口中的那個模樣。”
她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冷靜堅定。
無埃子書身體變得僵硬,呼吸暫停片刻,大腦空白一片。
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罕見的露出了茫然之色。
發出顫抖,輕柔,難以置信的聲音。
“……當真?”
洛棲的手插進他的指縫,同他十指緊扣。
“嗯,當真。”
無埃子書得到肯定的回答,頭稍稍往後仰了仰,心跳變得劇烈。
“那爲何又要我去考科舉?”
洛棲歪了歪頭,“因爲我不想你再繼續頹廢下去,我要你同命運抗爭,我們子書就該是翱翔於九天之上,舉世無雙。”
是隻屬於她的清風月朗的少年郎。
無埃子書愣了愣,嗓音發顫。
“你想我去考嗎?”
洛棲不太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點了點頭。
“好。”
你想我考,那我便去考。
他伸手,想將洛棲摟進懷裏,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懸在空中。
洛棲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主動展開雙臂抱住了他,摸着他披散在背後的長髮,輕輕的拍着,安撫他。
而他的手則小心翼翼的環在了洛棲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