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軒盯着洛棲灼灼的目光,只覺得如芒在背,但還是上前一步,將懷中的東西遞給了洛棲。
“師姐,這個給你。”
他笑着,陽光落到他髮梢間,笑意盈盈,少年郎獨有的意氣風發在他身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洛棲目光落到他手中,之前便見他懷中鼓鼓囊囊的,原來是要給她的。
偏僻院落前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是翩翩少年郎,眉目如畫,女子清冷疏離,精緻的五官恰到好處,一分一毫都可以說是巧奪天工,長身玉立。
男子手中拿着什麼,打算送給女子,眼中波光盈盈,滿是期待。
但女子卻面無表情,淡淡看着那手中之物,像是並沒有接過去的打算。
見洛棲不接,唐軒明顯有些急切,眸中深處的緊張與失落不斷交織着,已經快要溢出。
大概是害怕洛棲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麼,專門打開給她看。
“師姐,這是澄彩石。”
只見裏面靜靜地躺着一顆石頭,周圍散發着五彩的光暈,通體漆黑光滑,而靠近洛棲時,那塊石頭周身的光暈彷彿有愈來愈強烈的趨勢。
但洛棲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這個她知道,唐家的傳家寶,據說是女媧補天遺留下的石頭,別看石頭小小一塊,內裏卻蘊含着極大的能量。
但這也只是據說,傳說,要知道,外界的傳言都有誇大的成分,只能信其一半。
具體如何只有唐家人知曉。
不過這塊石頭最後當然是落入在了宋歸月手中,給靳岐修煉,血陣大成,修爲一日千里。
然而這塊石頭卻安安靜靜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雖說是宗門修士都想要的東西,洛棲卻沒有多大興趣。
“拿回去吧。”
唐軒一愣,掛在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
他還以爲是洛棲不知道澄彩石的用途,便耐心解釋。
“師姐,這塊石頭你帶在身上,有助於修爲的提升,若是不用於修煉,也可以拿來溫養經脈,修身養息,就跟你那玉佩一樣……”
他說着說着聲音弱了下去,眼神躲閃有些不敢看洛棲。
但洛棲卻是明白了。
這是作爲搶了原主父母留下的那塊唯一的玉佩的補償?
洛棲神情淡漠,但唐軒愣是從中看出了點嘲諷。
她再一次重複。
“拿回去吧。”
“可是……”
唐軒不解,師姐不可能不知道澄彩石有多珍貴,那就只能說明她是不想要。
洛棲打斷了他的話。
“想拿這作爲補償?”
唐軒睫羽低垂,掩蓋住眼中所有情緒,但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洛棲雙手抱胸,原主本就不矮,對方又低着頭,仗着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毫不留情面。
那枚玉佩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而當初唐軒告訴原主只是借給他幾日便歸還,甚至還求了她許久,想着同門情誼,又是可以說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師弟,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畢竟人是活的物是死的。
但他卻辜負了她的信任,再見時那枚玉佩便已經在宋歸月身上了,而她前去找唐軒要個說法,讓歸還玉佩,唐軒卻說,只不過一個玉佩罷了,有必要那麼斤斤計較嗎?
越是親近之人,自然越是知道往哪裏捅刀最痛。
便是這一句話,徹底斬斷了二人之間的情誼,從此陌路,再不相干。
她自己去找宋歸月想要將玉佩拿回,卻被宋歸月擺了一道,畢竟宋歸月有系統,普通人自然是敵不過,只能失敗而歸。
爲了這件事,原主甚至鬱郁了許久。
而現如今,唐軒竟妄想揀回自己親手斬斷的情誼,不是很可笑嗎?
洛棲看着他的眼神越來越冷。
“自你入門,便是我親手在教導你,每一次突破都是我守在你身側護你,怕你走火入魔,你天賦不高,是我去尋靈氣植被,助你修煉,我原以爲,在此教導之下,你即使不是一個頂天立地,心有大道之人,也該是個三觀極正,遵守禮法,明辨善惡之人。
而不是因爲一個女子就輕而易舉迷了自我,甚至是非不分,眼盲心瞎,助紂爲虐!”
這是原主想說的,她不希望看見唐軒再走上歧途,但她也不願原諒他。
人總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聽到一向不多言的大師姐說了如此多的話,但字字都像是剜在他心上似的,他明顯一怔,心口鈍鈍地疼。
眼眶微紅,眼裏反射出細碎的光,抿了抿脣,苦澀再口腔中蔓延,艱難道:“師姐……我錯了……”
洛棲搖搖頭,“你我之間早已不存在誰對誰錯,因爲我早已不將你當我的師弟,你以後如何再與我無關。”
話音落下,便從他身側走過去。
“日後莫要再來了。”
唐軒的手緩緩垂了下去,頹喪着望着那顆石頭,居然雙手奉上人家都嫌棄。
這句話前段時間他纔對宋歸月說過,如今倒是輪到他了。
扯了扯嘴角,朝鳳一笑。
這是報應吧。
———
唐軒這一趟倒是提醒洛棲了,該去算找宋歸月算第一筆帳了。
閉上眼,神識擴大到千里範圍內,精確地定位到了人,再睜眼時,神情有一瞬間意外,不過很快又恢復。
宋歸月跟席玉呆在一起。
她踏入席玉的院子便聽到宋歸月的聲音。
“師父,弟子這裏也有些不明白,可否請師父再講解一遍?”
而席玉聲音裏明顯夾雜了些許不悅和不耐煩。
“爲師知你體弱不便修行,便讓你背誦心法,本該你自己頓悟,但爲師卻破例爲你解惑,如今你卻連最基本的都在問,到底有沒有在用心?”
宋歸月正打算說些什麼,便見洛棲推門而入,立即瞪大了雙眼。
席玉瞧她如此模樣,隨着她的視線望去,隨即一怔。
他居然沒有察覺到洛棲的到來。
洛棲緩緩走了進來,絲毫不受二人視線影響,毛毛早就知道自家大人出關了,興奮地跳到自家大人的肩頭,討好的蹭着。
洛棲沒管毛毛,對上二人的目光,身形修長高挑,面容疏離。
“打擾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