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說了什麼,脣角止不住地勾起,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又擡手拂過女子的額角,眼中的情愫卻讓席玉看得分明,甚至覺得很是刺眼,寬大袖袍下的手漸漸攥緊,擡腳想要上前卻生生剋制住了。
他感到很奇怪,看到自己的兩個弟子站在一起只覺得分外刺眼,迫使自己停止住腦中的那些想法,不該是這樣的,他是他們的師父。
不對,不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便在遠處靜靜看着那二人,遠遠看去便像是戀人一般。
直到洛棲離開,明淵轉過身來看向自己,並行了個禮才離開。
席玉目送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忽然想到明淵的父皇前段日子才飛鴿傳書給自己。
信中的意思大概是如今皇室人丁凋零,而明淵已入落渺宗多年,已學成並且可以獨當一面,皇帝的意思便是想讓明淵回去繼位,畢竟當今皇帝的身體也不如當年硬朗,明淵便是他最滿意的繼位者。
自己收到信的時候曾將明淵找來過,詢問他的意見,畢竟那是對方的家事,而對於明淵,自己是比較滿意的,天資聰穎又格外努力,誰都喜歡聰明的孩子。況且他如今已經算是荒靈大陸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在這一輩中,能遇到的對手寥寥無幾。
所以自己對他很是放心,但明淵卻推脫了,當時他說的是,還需修煉,未達到自己的要求。
席玉當時只是覺得他很是刻苦,對他又嚴格了幾分,後來他父皇那邊,都是自己在幫他推辭,如今看來怕是另有所圖。
一身銀袍,束腰玉帶,就那麼站在那,像一蓬清霜籠在周身,長身玉立,背影挺拔,恍若遺世獨立的仙人,而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濃墨。
明淵是該離開了。
洛棲回到自己的院子,毛毛上躥下跳。
“大人,我瞧着女主那院子挺不錯的,靈氣也聚集,很適合修煉,您爲何不直接將那院子搶回來?”
沒錯就是搶回來。
那個院子本該是爲席玉的大弟子準備的,就是原主,但由於宋歸月體弱,再加上各種操作,席玉便把那個院子給了宋歸月,美名其曰對宋歸月身體好,而原主本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對住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要求,只要能睡,有牀,可以遮蔽風雨便覺得無所謂。
宋歸月又是她的師妹,她作爲師姐,師妹的身體不好,她是該體諒照顧照顧,況且不過是個住處罷了,也不是什麼大的事情。
所以宋歸月便心安理得的住了進去。
洛棲把玩着手裏剛拿回來的玉佩,聽見毛毛的話頭也沒擡。
“髒。”
毛毛被噎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確實髒。
大人不喜自己的住處有其他人的味道,最多也就是那位。
而宋歸月跟靳岐作爲難分難捨的一對,靳岐難免會悄悄地去找宋歸月,也難免會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屋子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席玉推開門,看到的便是女子嫺靜的側臉,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玉佩。
看見那玉佩,他頓了頓,隨即走了進去。
在席玉踏入這個院子的一瞬間,洛棲便察覺到了,直到他進來都沒什麼反應。
而一旁的毛毛見到席玉進來就躥到了一旁,它不是很喜歡席玉,因爲原主的關係,再加上席玉喜歡過宋歸月,就更喜歡不起來了,即使知道那是系統的原因。
而且在它呆在席玉那的那段時間,宋歸月總來找席玉,席玉也不拒絕,讓它看得很是噁心。
現在自家大人出關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假裝很喜歡席玉了。
對於毛毛的態度,席玉多多少少感覺到了,但是卻不知道是爲何,不過他也不在意,一個靈獸罷了。
薄脣輕啓,“洛棲。”
洛棲擡眸看向他。
“師尊有何吩咐。”
聲音不冷不淡,彷彿面對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席玉同洛棲對視,看着那雙平靜漂亮的眸子,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慌。
從前他這弟子是最省心的,卻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看向他的眼神裏突然有了亮光,這讓他開始下意識疏遠,她天資聰穎,修煉的功法都不需要指點自己就能攻破,而自己也對她很放心。
所以即使是疏遠,也沒有任何擔心。
而如今洛棲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確定了,就好像之前擔心抱着自己回去並且治療的不是她一般。
是生氣了嗎?
可是在他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大弟子從不將情緒外露,鮮少生氣,只因她是大師姐,要對師弟師妹們負責。
想到洛棲那次抱着自己的模樣,席玉嘴脣動了動,忍不住再次開了口。
“這玉佩……爲師可以解釋。”
他想解釋,想說當初自己沒有想將她爹孃留下的這玉佩給宋歸月,是宋歸月吵着鬧着要,而自己想的卻跟做的不一樣,還是將玉佩給了宋歸月。
“爲師沒有…”
話到了嘴邊看到了洛棲那雙眼睛,看着自己的眼中不再有亮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洛棲看着他,面上平靜無波。
“玉佩已經回到弟子的手裏了,師尊不必再解釋些什麼了。”
因爲已經不重要了。
“若是師尊沒有什麼吩咐的話,那弟子要收拾歷練的東西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也就帶幾件衣物。
席玉看着洛棲一副不想跟自己多說話的樣子,心慌感越來越重,一下子抓住了那纖細白皙的手腕。
洛棲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停止收拾的動作,望向男人,沒有說話。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猛地放開了手,有些慌亂,臉上懊惱一閃而過。
洛棲不再理他,自顧自地收拾,而席玉對剛剛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感到很不對,轉身離開。
只是那背影卻是少見的有些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