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靳岐的嘴角勾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從小看盡人心險惡,所有人的接近都帶有目的,宋歸月真有這麼至純至善?
聖人?這世上沒有。
他成長的越快便看得越清楚,哪有什麼不求回報,不過所圖的是他這個人罷了。
她篤定自己能站上高位,所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爲自己出謀劃策,爲自己得到天材地寶有助於自己修煉,甚至於她好似還可以預知未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真當他是傻子看不出來她的目的?
所以他一直默認宋歸月的付出,拿着她給的便捷一路登頂,或許沒有宋歸月他也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但是太慢了,宋歸月確實加快了他報仇的進程,他需要宋歸月,也正如宋歸月需要他一樣。
不,應該是他的地位和權利。
如今他復仇最大的阻礙便是席玉,三宗四族之內雖有比他實力強的,但卻僅有寥寥幾人。
且不常問世,一直在自己門內潛心修煉,想要突破成仙。
對此靳岐表示不屑一顧,成仙哪有爲禍人間有趣?看着那些人生不如死才叫暢快。
而席玉,少年天才,曾經在人魔大戰之時一戰成名,剿滅魔族有功,被譽爲荒靈大陸百年一遇的奇才,可能是千百年來最年輕步入大乘飛昇的人。
所以所有人都對他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好在他確實沒讓人失望,如今已至煉虛境,成爲荒靈大陸的佼佼者,三宗四族都看他臉色,尊他敬他。
千百年來走到此的也不過他一人,所以席玉在荒靈大陸的地位和名聲極高,家喻戶曉都知曉。
而席玉降生那日也天降異象,萬鳥齊飛。
困擾了幾年,死了上萬人的乾旱也停止了,天降甘露,救活了好多人。
有人曾說。
席玉生,荒靈存。
但是有人不服氣,一個人憑什麼牽繫着荒靈大陸的存亡?卻也礙着席玉的實力不敢多嘴質疑。
而靳岐卻敢,他席玉殺了人憑什麼還受着萬人景仰,而自己卻過着如螻蟻一般的生活,東躲西藏被人唾棄。
所以他最恨的便是席玉。
在宋歸月說要去落渺宗時他甚至想也不想的便同意了,甚至還暗示宋歸月去勾引席玉。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位清風霽月,心繫蒼生的仙長到底能不能抵過宋歸月的誘惑。
而宋歸月也有那個意思,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又想要自己又想將席玉收入囊中,可是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可宋歸月終究還是愚笨,以爲自己愛她至深,便放心去接近席玉,美其名曰是爲了自己。
她那心思,誰會看不出來呢?若不是她身上有祕密,雖愚笨卻又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早就將她除掉了,當她沒有利用價值之時,便是她喪命之時。
他絕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力,更不會讓這蠢笨如豬的女人享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地位,同自己平起平坐。
而宋歸月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倒是真讓席玉那清心寡慾的人對她有所不同,他倒是想看看席玉墮入情慾到底是何模樣,還配說拯救天下蒼生嗎?
修仙之人全都是一羣僞君子,小人,他席玉也不例外。
———
席玉再一次收到靳岐的傳書,看見裏面的內容,平靜的眸子終於掀起了一點波瀾。
下意識地想起下山歷練那日,那穿了一身紅衣驚豔衆人的女子。
他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而那背影的主人卻始終未曾回頭看他。
不知怎地,這段時日夢中總會出現那人的影子,惹得他總是半夜醒來,又看着漆黑空曠的屋內,夢中那淡漠疏離的面龐不復存在,頓感空虛,巨大的落差感撲面而來,令人窒息喘不過氣來。
而看着面前的傳書,席玉清冷的眉頭微微蹙起。
洛棲的實力他清楚,若是真對上靳岐自然是沒有勝算,甚至沒有活命的可能。
只要一想到這,胸口的窒息感愈發強烈,令他額角出現了濛濛的一層薄汗。
他下意識地不敢去想。
可靳岐若是真對洛棲下手呢?
他不敢想,他是席玉,世人皆稱他爲仙長,拯救天下蒼生便是他的責任,從以前到現在不敢鬆懈一刻,卻不曾想如今的新任魔尊居然恐怖如斯,成長如此之快,同自己比肩,隱隱有超越自己的趨勢。
甚至很有可能已經超越自己,所以這段時日不分晝夜的修煉。可他終究不是神,他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靳岐在虐殺凡人百姓之時,他根本無從分身,他在此處,還不容易安撫好這處的百姓,靳岐便抓了另一處的人,抓去練血陣。
天南地北,相隔甚遠。
他分身乏力,卻也拼盡全力前往,只求傷亡降到最低。
靳岐故意與他作對,殺他愛護的百姓,看自己痛苦便是靳岐的樂趣。
靳岐是恨他的,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可是他不能死,蒼生還需要自己,他絕不能死,只能與靳岐周旋至現在,上次對決受傷後才能得片刻的安寧。
可靳岐如今卻拿他的弟子要挾他,所有弟子歷練都不可擅自同宗門的人聯繫或者尋求幫助,而宗門的人也追蹤不到他們出去歷練弟子的消息,因爲弟子身上都帶着斬斷與宗門連接的東西,所以就連是席玉也勘查不到。
也不知洛棲他們是否真的落入靳岐手中。
一邊是弟子,一邊是落渺宗的衆人。
是人都會選擇落渺宗。
可如今他卻猶豫了,捏住椅子扶手修長的手指節泛着清白,昭顯着他此刻內心的兩難抉擇。
痛苦的閉上雙眸,泛着白的嘴脣抿着。
好半晌才重新睜眼,眸中卻是猩紅一片。
隨後一拂袖,桌案上的傳書便燃燒成灰燼。
面色更加生冷。
洛棲若是在這,便會知道,他選擇了落渺宗的衆人。
不管靳岐是否將人抓了,席玉也不能拿宗門上上下下幾百人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