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赤紅着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拼命調動渾身的靈力,緊緊地握着劍,擦去嘴邊的血跡,掙脫被束縛的雙手,提起劍直直地朝着靳岐而去。
“尊上!!”
被席玉震開的手下大喊道。
靳岐立馬朝着一旁躲閃而去,然後一擡手,直接將那把劍定在空中,而這一下,耗費了席玉太多靈力,毫無任何還手之力,劍被打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靳岐垂眸看着身上被鮮血染紅的席玉,笑出了聲。
“簡直自不量力。”
而此時,落渺宗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靳岐心情大好,拍了拍手。
隨後,數十個身着麻衣布衫的人被帶了上來,男女老少皆有,此刻他們驚懼地看着周圍的一切,瑟瑟發抖,有膽小的小孩已經哭了起來。
但因爲壓着他們的人長得太過兇狠,連哭都不敢哭大聲。
席玉被人架在了靳岐身邊,他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他曾經幫助過的百姓,都多多少少受過席玉的恩惠。
“他們只是尋常百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靳岐笑得格外詭異,坐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
“席玉,我們來做個遊戲吧,怎麼樣?你贏了我便放了你,放了所有人,你要是輸了……”
他湊到席玉的耳邊輕輕道:“那我便將他們都殺了。”
說完又重新坐回了椅子。
“怎麼樣?”
席玉那張白皙清冷的面龐沾染着血跡,他閉上了眼,倒是依舊如高懸在夜空中的明月那般清冷皎潔。
可靳岐最厭惡的便是他這副模樣,好像什麼事都讓他面不改色。
假清高,裝什麼?
“什麼遊戲?”
“你猜猜,讓他們選的話,到底是你死還是他們自己死?”
“別說我不公平,這裏一共有14個人,若是有一半以上選的是自己,那麼就算你贏,而反之就是你輸。”
這完全是考驗人性,將自己的生命擺放在眼前,人都是自私的。
席玉睜眼,緊緊地盯着他。
靳岐也毫不避諱地同他對視。
“你若是不答應,那麼這裏的人,都得死。”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是修仙之人根本聽不到,更何況如今他們身上的靈力潰散。
說的好聽有兩條選擇,可實際上卻是逼迫席玉同他玩這個遊戲。
“你不是愛衆生愛世人嗎?我倒要看看,你摯愛的世人到底知不知道感恩,還是說會恩將仇報呢?”
席玉終是妥協了。
“好……”
第一個是一個小孩,他認識席玉,當初席玉給過他一顆糖,爹孃都告訴他,那是拯救他們全村的恩人,讓他知道感恩。
靳岐彎下身子,看着那小孩,指着席玉。
“小朋友,那個人死或者你死,你選誰?”
小孩眼裏蓄滿了淚水,有些不太理解死的含義,但這個人讓他本能的害怕,有些顫抖的說:“哥哥給過我糖,我不要哥哥死。”
靳岐見狀,繼續誘哄道:“那哥哥不死,那你就要死,你真的要選那個哥哥嗎?”
“死是什麼?”
“死就是再也見不到爹孃,消失在這個世界。”
“那我再也喫不到糖了嗎?”
“對。”
那小孩瞬間大哭起來。
“我不要見不到爹孃,我不要消失,我要喫糖。”
靳岐臉上掛着笑繼續問道:“那你選誰?”
“我不要死,我要哥哥死。”
童言無忌,可正是因爲童言無忌,才更讓人難受。
大長老怒斥道:“一個小孩懂什麼?靳岐你騙小孩算什麼東西?”
他擔心地看向席玉,但席玉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
靳岐也不理他,很是滿意的來到下一個人面前,這是那小孩的孃親。
“你呢?你選誰?”
小孩孃親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強撐着鎮定朝着席玉開口。
“仙尊,對不起,我還不能死,小寶還需要我,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全家沒齒難忘。”
席玉看着她,無喜無悲,想起來之前自己替他們解決了乾旱,當時莊稼全部旱死,顆粒無收,他們求着自己救救他們,而自己替他們降下了雨,他們感激涕零的模樣。
到如今還歷歷在目。
說到底,看她沒有一絲猶豫的模樣,心底還是會有些難過和失落,可是爲什麼難過呢,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求過回報,但求問心無愧。
本就該如此的。
靳岐挑釁地看了眼席玉,後者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有些呆愣,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繼續詢問下一個。
是一個男人,靳岐還沒開口,他便搶先開口。
“我選他!我不要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還沒活夠呢,求你別殺我,要殺就殺他吧。”
靳岐聞言竟是大笑了起來。
“席玉啊席玉,你看看,你快看啊,你爲什麼不睜眼看!這就是你所摯愛的世人,拼盡全力也要守護的世人,一到生死之刻,什麼都能拋到腦後,你做了那麼多又得到了什麼?”
席玉睜開眼看向他,眼底平靜無波,倒是看到了幾分洛棲的影子。
“修道之人,懲惡揚善,捨己爲民,守護世間安定,本就是分內之事,從不奢求回報。”
靳岐不以爲意,嗤笑一聲,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沒有任何意外,之後的十個人都選擇讓席玉死,直到最後一個人。
是一個老婦人,在靳岐問完她後,忽然擡起眸子望向席玉。
席玉也似有所感看向了她。
那老婦人對着席玉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隨後對靳岐道,聲音輕輕的。
“若是老婦同席玉仙長一定要第一個的話,那便讓我死吧。”
靳岐臉色沉了下來,皺着的眉頭能夾死蒼蠅,沒想到出現了個變故。
“爲什麼?難道你不想活着?”
那老婦人卻笑了笑說道:“若不是席玉仙長,我哪能活到現在?我原本是個眼瞎的人,腿也斷了,生活不能自理,兒女也嫌我麻煩棄我而去,若不是席玉仙長治好了我的眼睛和腿,我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