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
他很緊張,試着呼喚自己的神祕物,可無論他怎麼呼喚,神祕物像是石沉大海般,沒有絲毫動靜。
道袍老人一直面帶微笑,就這麼看着他。
“前輩……是玄青子小道長的師父?”劉越試探着問道。
他不是蠢笨的人,依稀記得自己是在道觀,而且陷入了昏睡中。
現在莫名其妙來到這裏,又見到這個老人,很容易就聯繫起來,老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徐白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道:“小友不必緊張,貧道只是將小友拉進夢境而已,有些事要和小友說說。”
不緊張?
不緊張纔怪!
在見到肉球活生生叩拜而死後,劉越心頭已經泛起了恐懼。
他見過很多神祕物,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
說句實話,如果讓他自己選擇一個死法,絕不會選叩拜而死,不僅痛苦,還很沒有尊嚴。
“前輩,您有什麼想問的,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劉越字斟句酌,覺得這句話並無冒犯之意後,這才說了出來。
徐白露出個笑容,看在劉越眼裏,這笑容帶着一股欣慰和慈祥。
“貧道希望,小友如果有心,可以多多照顧我的徒兒。”
“應該的應該的。”劉越連連點頭,生怕晚上一秒鐘,就引得徐白髮脾氣。
徐白繼續道:“貧道也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問的,現在貧道時日無多,就問吧。”
劉越呆立在原地,表情僵硬。
他是有很多想問的,但他不太敢。
那個神祕的組織,是他最想知道的。
可他不清楚老人的脾氣,聽說實力高強者,有些看起來一片祥和,可實際上脾氣暴躁,他有些發憷。
徐白見狀,裝作一副失望的樣子,道:“想不到面對念神時,你能豁出性命,可面對貧道,卻畏首畏尾,貧道也許看錯了。”
不知道爲什麼,劉越看到徐白失望的表情,突然覺得很慚愧。
就好像晚輩面對長輩,長輩雖然什麼都不說,但光是那種神情,就覺得愧疚難當。
自己面對念神,可以連命都不要,這個時候怎麼反倒是慫了?
劉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後,道:“前輩,晚輩想問,無是什麼組織,爲何在典籍中從未查到?”
說出這句話,他能夠感覺,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在他面前,徐白的氣息開始轉變。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憂傷,在整個夢境徘徊着,經由夢境放大,讓劉越心頭一顫,被悲傷的氣氛所感染。
帶着感慨的聲音,從徐白口中發出。
“無啊……你們當然找不到,因爲我們這個組織,已經名存實亡了……”
劉越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徐白雙手背在身後,擡頭仰望着天空,緩緩道:“無,是一個很鬆散的組織,是各種天選者組成的,誕生的年代不知,嗯……大概是在念神剛剛出現時吧。”
“就如它的名字一樣,行走在世間的成員,都不會透露出組織的名字,因爲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而無從創立到結束,始終秉持着一個信念,那就是徹底消滅念神。”
劉越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震驚了多少次,尤其是剛纔那句話,他深有感觸。
如果無這個組織徹底暴露於世間,那麼必然會和其他組織產生碰撞,劉越仔細想了想,哪怕是天選局,其實也涉及不少的權力摩擦。
無的信念只是消滅念神,那麼他們隱姓埋名,能省下很多事。
劉越遲疑片刻,問道:“這樣說來,在無存在的時代,也許路邊的一個普通天選者,也很可能是無的成員?”
如果真是這樣,那裏面就有很多可能了。
也許一個普通人是無的成員,也許一方大佬同樣是無的成員,這誰也說不準。
徐白沒想到,劉越直接把他後續的話腦補出來了,他覺得這小子真行。
他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典籍中沒有無的問題。
至於後續該如何開展嘛,當然很簡單。
“你是不是很疑惑,無既然是以消滅念神爲理念,勢力遍佈又極其廣泛,爲什麼最後卻沒了?”徐白道。
劉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是這樣想的。
一個鬆散而又龐大的組織,勢力分佈極其廣泛,必然有其強大之處。
這麼一個強大的組織,怎麼會說倒就倒了呢?
徐白嘆了口氣,緩緩揮了揮手。
在徐白揮手時,劉越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化。
白雲消失了,無邊無際的空間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腥而又恐怖的空間。
這裏屍體遍地,血流成河。
血腥味混合着慘烈的氣息,在這片空間迴盪,天空陰沉,像是隨時會塌下來。
身處這片空間,劉越有一種極其壓抑之感,胸口發悶,難以忍受。
“前輩,這裏是……”劉越用盡力氣,憋出幾個字。
“一種神祕物,裏面擁有着廣闊的空間,最適合用作戰場了。”徐白目光深沉的道。
戰場?
劉越目瞪口呆,覺得手腳冰涼。
屍體倒下的狀態,都是互相糾纏在一起的,可以預想到,在死亡之前,這裏發生了令人心俱的戰鬥。
“死了這麼多人,而且都是天選者,爲什麼沒有典籍記錄,難道無的創立時間比起天選局還長,或者在那個時候,無的組織成員,將這些痕跡抹除了?”劉越心中想道。
這裏是夢境,劉越所想很自然的呈現在徐白這裏。
徐白嘴角上揚,他最喜歡這些腦補的人了,不用費多大力氣。
“如你所想,我們抹除了所有的痕跡,包括世人原本存在的記憶,很厲害吧,那個時代的天選者,擁有你無法想象的能力。”
記憶都能抹除?
這一點,劉越相信,因爲在一些典籍裏,強大的天選者甚至能焚天煮海。
“爲什麼要抹除?”劉越顫抖着問道。
徐白嗤笑一聲,笑聲中帶着一絲不屑:“因爲對於交戰雙方來說,無論誰勝了,都是一樁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