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臨難掩心裏的失望。
這推銷課程的樣子，完全不可能是當過將軍的人會顯露出來的。
“好，我回去看看，如果有需要，再給你打電話。”
楚浩臨接過報告單。
可就在這一刻，楚浩臨突然注意到，凌常勝放在辦公桌上的照片。
那是一張全家福，裏面有凌常勝一家四口人。
雖然凌峯他見過，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顧凡月和凌緣兩人。
顧凡月倒是沒什麼，凌緣的樣子讓他心神一顫，不由想起了一個人。
當年那位出刀即血月的女戰神。
她跟常勝將軍一樣，獲得了將軍的封號。
月將軍，顧月。
這女孩，不說十分相似，七分是有的，甚至比當年的顧月將軍還要漂亮。
而最關鍵的是，當年這位月將軍也參與了“歸墟一戰”，同樣音訊全無。
天夏國也爲她建立了雕像，傳記寫進了近代史書。
她和常勝將軍一樣，是天夏國的英雄，人民會記得她。
可爲什麼，凌峯長得像常勝將軍，而這個女孩長得像月將軍？
楚浩臨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猛地擡頭，再次望向凌常勝。
兩人對視。
凌常勝似乎也發現了端倪，他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那帶着鋒芒的眼神，讓楚浩臨心頭狂震。
他敢確定，這種眼神，除了常勝將軍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擁有！
他直接跪下：“將......”
他還沒將這個詞說出口，一股黑暗氣息就籠罩了整個辦公室，讓他的話戛然而止。
凌常勝退後兩步，重新坐在了辦公椅上。
但此刻，原本疲憊、老態的神采從他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鋒芒與威嚴。
彷彿在楚浩臨面前的，是一位蓋世英傑。
楚浩臨發現自己沒辦法出聲，這讓他心裏震驚到了極點。
要知道，他可是二星秩序境！
能完全控制他，那需要怎樣的實力？
雖然感到驚懼，但楚浩臨心裏更多的，還是激動。
這一幕，恰恰說明了凌常勝的身份！
他說不出話，只能透過希冀的眼神，望向凌常勝。
凌常勝只是嘆了一口氣。
“難爲你了，爲了找我，居然還找到這裏來。”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過去。
尤其是當凌峯、凌緣在高等學院內嶄露頭角時，必然會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他和顧凡月可以改變容貌，但凌峯和凌緣不能。
他這對兒女，跟他們夫妻年輕時候，太像了！
楚浩臨又激動又驚慌地僵在原地，他現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而凌常勝則是拿下了楚浩臨的耳機。
裏面還傳來了陳書民疑惑的聲音：“喂？老大？怎麼了嗎？爲啥看不到房間裏的情況了？需要支援麼？”
凌常勝將耳機直接捏碎。
下一秒，楚浩臨的身體恢復了行動能力。
他身軀一震，立馬朝着凌常勝跪伏下來，激動地抱拳一拜：“‘魑’字軍團，三營副營長楚浩臨，見過將軍！”
“將軍，屬下等人就知道您沒有死！當年......”
楚浩臨還想說什麼，凌常勝卻打斷他的話道：“當年，歸墟一戰之後，就沒有常勝將軍了。”
楚浩臨一呆：“將軍？”
“我希望，你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凌常勝淡漠開口，“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星館教練。從前是，現在也是，以後或許也是。”
楚浩臨急了：“將軍您說過，異獸不除，山河不清，無以家爲！您現在怎麼......”
“我是個罪人。”凌常勝眼中露出悲傷，“我要用這輩子來還我當初欠的債。若能還清，我自會復出。”
凌常勝閉上雙眼，神情哀傷。
似乎楚浩臨的話，又讓他回憶了過往。
“你不要問，我也不會說。”凌常勝道，“當年之事，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來還債。”
他睜開雙眼，倒是笑了：“外面的凌空境，混沌境，都是你的人吧？小楚，你這些年倒是混得不錯。”
楚浩臨一怔，連忙道：“還請將軍恕罪，屬下這些年經歷了很多，但將軍當初告訴我們的，屬下沒有忘！不光是我，還有不少戰友也在找您......”
“去吧。”凌常勝道，“若家國有難，山河崩碎，我會出手。”
楚浩臨欲言又止。
他沒想到，當年如此意氣風發的青年將軍，居然會頹然成這個模樣。
但他還是相信凌常勝。
他相信，常勝將軍不會騙他！
楚浩臨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跪伏在地上，朝着凌常勝磕了一個響頭：“既然將軍有所囑託，屬下自然不會忘！”
“若有命，召必回！”
他起身，敬了一個軍禮：“將軍，我等您歸來！”
凌常勝沒有言語，而是撤掉了四周的黑暗氣息。
下一秒，陳書民等人就衝進了辦公室裏。
“老大，你怎麼樣？”
耳機傳來電磁音的那一刻，陳書民就帶着人衝進了天臨星館。
但他們卻看到，楚浩臨一臉嚴肅地看着手裏的宣傳單。
他對陳書民等人擅自的行動感到惱怒。
“誰讓你們進來了？沒看到我正在跟.....凌教練談合作？”楚浩臨低沉開口，“滾出去！”
“可是，老大，耳機.......”
“耳機不小心掉了，被我踩壞了。”楚浩臨喝道，“還不快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陳書民等人呼吸一窒，連忙歉意道歉，關上了房門。
但他們沒走，而是全部趴在了門口偷聽。
凌常勝和楚浩臨當然知道他們的動作。
楚浩臨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着凌常勝：“凌教練，晚點我會送一些孩子過來。他們都是我們商會員工的兒子和女兒，就拜託您多費心了。”
“好說。”凌常勝笑眯眯道，“你去前臺結算一下費用就可以。”
“謝謝。”楚浩臨鄭重地一鞠躬，隨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凌常勝，便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陳書民等人當即做鳥獸散開。
看到楚浩臨出來，陳書民又立刻跑了過來，湊近問道：“老大，咋樣？是將軍不？”
“不是！”楚浩臨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瞎給情報！將軍怎麼可能在星館當教練？”
陳書民有些納悶，但這麼一想也對。
“你拿着這個，看看集團裏有沒有員工要送孩子來星館。”楚浩臨把宣傳單給了陳書民，“有多少，就送多少過來！”
陳書民一怔：“老大，咱們要給天臨星館衝業績？這還不如給龍大哥送禮來得快呢......”
“閉嘴，讓你去做你就去做！”他道，“哪這麼多話？”
“好......”
聽到楚浩臨的凌厲的語氣，陳書民只能應下。
楚浩臨又轉頭看了那間辦公室一眼，隨後心中暗歎，帶着人離開了天臨星館。
而辦公室內，凌常勝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二十多年了啊......終究是瞞不下去了。”
“或許，該準備離開江南市了。”
“再等等......等緣緣和小峯再強一些。”
凌常勝的目光望向窗外，此刻他作爲父親，眼中透着一抹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