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衣服,收起了掉在地上的三枚藥丸,將它們重新放入了盒子裏。
隨後,他這才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意思很明顯,讓凌峯坐下再談。
凌峯忍着怒氣照做了。
江弈道:“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兩件事。”
“聽完這兩件事,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凌峯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江弈。
江弈繼續道:“第一,過幾日,永恆聖教會對江南市發動全面進攻,這場戰役,光是參戰的秩序境,就超過十個!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大量秩序境異獸、凌空境獸羣參戰!甚至會出現序列前十的恐怖存在!”
僅僅是第一句話,就讓凌峯瞪大了雙眼。
如果江弈說的是真的話,恐怕整個江南市都會付之一炬!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凌峯低沉道,“你們如此大費周章,要對付江南市,爲什麼?”
“因爲一個遺蹟,兩個亡靈。”江弈淡淡回答。
“遺蹟?116號古文明遺蹟?”
“對。”
“那兩個亡靈,又是什麼?”
江弈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啊,兩個亡靈,誰知道是什麼呢。”
凌峯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這江弈,要不是瘋了,要不就是在故弄玄虛。
“你的話,我會通知軍方。”
“不用你去通知,他們早就知道了。”江弈道,“你以爲,這麼大的事,龍天臨會不知道嗎?”
凌峯心裏駭然。
軍方既然知道這種事,爲什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你跟我說,又有什麼目的?”
“我跟你說過了,我來這,是爲了給你保命。”江弈平靜道:“這場戰鬥,會死很多人......但我不希望你死了。”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凌峯很奇怪地看着江弈。
“是因爲,我跟顧長明一樣,還有用?”
“大概是吧。”江弈的回答很模糊,他又拿出了那三個盒子,“這三枚藥丸,你收好,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凌峯沒去接。
“我的命,我自己會保,不需要你來關心!”
他是貪財,他是不着調,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底線。
這一點,幾乎跟凌緣一模一樣。
而更深層的原因是......江弈這些藥丸其實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他之前能體現出來的異獸能力,是他小世界激發出來的。
當初,也是爲了拿走江弈開出來的條件,不然沒有啓動資金,凌峯也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你倒是有骨氣。”江弈笑了笑,收起了三個盒子,“我第二個消息就是,你妹妹凌緣已經通過了研究所的測試,現在跟你和顧長明一樣了。我會把她納入計劃當中。”
凌峯猛地瞪大雙眼。
他憤怒起身,這回直接抓住了江弈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凌峯冰冷道:“我應該提醒過你,不準動我妹妹。”
江弈的臉,因爲缺氧而漲紅。
但他還是道:“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適配的研究對象。不管是你,還是你妹妹。”
“江弈!!”凌峯抓起江弈,一把將他甩在了地上。
玻璃渣子刺進江弈的後背。
他白色的衣服被鮮血染紅。
“我殺了你!”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住手!”
一股無名力量迅速震開了凌峯。
凌安玲從電梯裏緩緩走出,臉色難看。
“我纔出去多久,你們兩個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婆婆,他是永恆教徒!”凌峯道,“我殺他,哪怕是龍將軍來了,都不會有異議!”
“我知道。”凌安玲的回答,讓凌峯懵了。
“你......知道?”
“好了,你繼續去閉關吧。”凌安玲道,“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呢。我跟他說幾句話。”
“婆婆!”凌峯還想說什麼,卻被凌安玲一揮手,直接丟進了訓練室裏。
訓練室的大門關閉,黑暗的氣息封鎖了入口。
任憑凌峯怎麼拍門,都不會有迴應。
凌安玲嘆了一口氣,她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隨後給江弈處理了扎進皮膚的玻璃碎片。
“阿亦,你不該告訴他這麼多的。”
凌安玲其實沒走,她一直聽着上面的動靜。
所以她才能在凌峯動手的那一刻出手阻止。
“我只是想讓他活下來。”江弈認真道,“凌家兄妹,是我計劃最關鍵的那一環。他們的重要性,還在顧長明之上。”
凌安玲收拾完東西,緩緩坐在了沙發上。
她看着江弈的雙眼問道:“你可知道,你走的這條路,會讓你衆叛親離,會讓你變成天夏乃至整個人類的叛徒?你會被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那又如何?”江弈回答,“整個人類族羣沒有人敢做這種事,那就由我來做。玲玲,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天夏的傳承有朝一日會消散在歷史的長河裏,我害怕人類不復存在,我害怕我們曾經來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凌安玲一言不發。
“顧長明、凌峯、凌緣,是我計劃中的三個人。”江弈道,“他們必須要進入003號古文明遺蹟裏,得到古文明遺蹟的至尊傳承!只有這樣,才能破眼下的死局!”
“爲此,你不惜犧牲自己和名聲?你要知道,以你的功績,完全可以流芳百世!”凌安玲不解問道,“這樣,值得嗎?”
“我心安,便是值得。”
江弈擦拭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隨後服下了一枚紅色藥丸。
他後背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那小子,還是太年輕。”江弈嘆息道,“希望這場戰役後,他能真正成長起來。”
“他纔多大?”凌安玲嘆息,“哪怕是他父親,在他這個年紀,也是恩怨分明,衝動起來連京都來的使者都敢殺!”
“你也要注意,我只是告訴了你們我知道的。”江弈道,“至於更高層的東西,我接觸不到,也無法知曉。他們什麼時候對江南市動手,怎麼動手,我一概不知。”
“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我得做一些準備。”
江弈看看時間起身。
但走之前,他還是鄭重地跟凌安玲道:“萬事小心。”
“你也是。”凌安玲點頭。
她目送着江弈離開。
江弈走後,凌安玲一個人坐在第八層的沙發上。
她的眼中蔓延着複雜之色。
“不管怎麼樣,我答應過阿天,會保住他的兩個孩子。”
“永恆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