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頂着一頭的白髮，鬍子很長，很有一副威嚴的盡頭。
但此時，他眼神之中充斥着陰鶩，就像是一個老而不死的雄獅，還能發動一波奪命的攻擊。
他手裏提着一個盒子。
看着那個盒子，我心中一沉，一股無邊的殺氣從心底迸發。
我的指節變白了，強忍着纔沒有動手。
“好手段。”
他坐在我們對面後，冷冷的說道。
一條筷子長的蟒蛇爬到了桌子上，嘴巴一張，吐出了一個魂魄！
老頭的神色立即變了，他伸手就要去抓！
但下一刻，那魂魄直接被我按在了手下。
老頭憤怒的看着我，隨後將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閻靈接了過去，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是一個項鍊。
看着那項鍊，我渾身一顫！
那是我用核桃打磨的項鍊，兒時村裏很多孩子都會做，送給爺爺後，他就一直帶在身上。
閻靈掐訣：“天地陰陽，聽我召喚，陽涌陰走，真相顯露！”
剎那間，那項鍊裏涌出了一道魂魄：“小南？”
果然是爺爺的魂魄！
我將手鬆開，那魂魄立即被對方拿走！
我也將項鍊放到了手中。
“希望你說話算數，不要爲難老夫。”
對方起身了，朝着外面走。
我閉上了眼睛，強忍着殺過去的衝動。
等人走後，不遠處有道身影走來，正是沈流英：“實力很強，就算是我也需要費一些功夫，的確是道門的高手，內勁極強，但丹田受過傷，鬱結着一團古怪的氣息，應該是傷了之後走的歪門邪道。”
的確如此。
那人進來的瞬間，我就看見了他腹中藏匿着惡鬼！
堂堂道門的人，腹中養鬼本就是一件事非常離譜的事情。
想必那人身上定然發生過什麼不堪的事情。
我看向了手裏的項鍊！
可以斷定，爺爺已經死了，好在這魂魄被保了下來！
但我眼眶一熱，還是模糊了眼睛。
“對不起爺爺。”
爺爺的魂魄飄了出來：“傻孩子，你答應了他什麼？”
“不重要，只要爺爺沒有魂飛魄散，我做再多事情都是值得的。”
“唉……”
爺爺嘆氣。
我一揮手：“送我爺爺入人間地府暫養。”
立即有兩個陰兵飄了進來，帶着爺爺離開了。
那陰兵自然是都市王新晉培養的手下，如今我也可以隨意使喚。
“那個人果然很強，氣息已經消失了。”沈流英從門外走了進來。
“呵……”
我冷笑了一聲。
的確！
我不會在自己的地界裏殺了他，這是我展現的信譽，如果日後我還想做類似的交易，我就必須守住自己的承諾！
但是……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軒轅峯從旁邊走了過來：“已經出城了，他道法雖然高強，但老夫也不是喫素的。”
“好！”
門口走來了一個青年，他頭髮火紅，臉上的絨毛也明顯茂盛於常人。
“我的族人已經準備好了。”
那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
翼族的大妖！
“帶着軒轅前輩，對方離開河南地界，就讓他們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交給我。”
那翼族大妖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帶着軒轅峯離開了。
我可以不動手，但有很多人可以爲我代勞！
等人走了，沈流英看了一眼我身邊的閻靈，對我使了個眼色。
“在這裏說吧。”
沈流英有些意外，但還是說道：“已經準備妥了，爲此我可是從外地搞來了很多重刑犯，纔給你湊齊了。”
閻靈不解的看着我。
我沒有解釋，對沈流英道：“很好，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已經在送去的路上了，我知道你沒有時間可耽擱，所以提前給他們洗好，穿了新的衣服，你要記得給我報銷哦。”
我立即起身。
“沈南，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閻靈拉住了我。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了茶館。
站在外面的街道上，我慢慢的行走着。
閻靈就在一側跟着我，顯然在等待我的解釋。
“我要做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
“什麼？”
閻靈表情充滿了憂色：“沈南，你忘了嗎？你不在意勝負的，不在意閻羅殿的不是嗎？我們可以輸，我們可以不要這些東西，我們……”
“但他們殺了爺爺，君子報仇，十年太晚了。”
我神色陰冷！
這件事我永遠都不可能釋懷！
“你到底做了什麼？”
“九十九童男童女，今天便會血祭。”
“這……”
閻靈渾身一震！
“你瘋了！”
她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你別忘了，你可是一個出馬仙弟子！”
“誰說出馬仙就不能以暴制暴了？”
“可是那無邊的罪孽，會讓你堂口分崩離析的！”
“男兒有所爲有所不爲，我必須走這一步！”
“可是……”
我抓住了閻靈的胳膊：“沒有可是，你知道的，我堂口的仙家從來不是靠仙緣匯聚，他們想走便可以走，想留便可以留，我並不強求，但在我堂口就要爲我所用！”
“你……”
閻靈神色複雜，眼中帶着水霧：“我知道你的狠只針對敵人和你自己，但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前段時間我的確覺得和閻羅殿的爭鬥不再重要，甚至覺得毫無意義，但自從他們抓了爺爺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哪怕這是一場很多人注視的遊戲，我也要將這戲演下去，我會成爲主角，我會讓他們驚豔，我會……”
我沒有說完。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瘋子！
也許郭老說的沒錯，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出馬弟子，我和初一凡有太多的不一樣。
不光是初一凡，我和很多出馬弟子都不一樣。
但那又怎樣呢？
我不在乎，不在乎任何的規矩和方圓，我只在乎自己的內心是否平靜！
是閻羅殿激起了我無邊的殺氣，那就要讓這殺氣宣泄出來！
那就要讓閻羅殿付出代價！
這已經不是爲了人間正道，也不是爲了任何人，而是爲了我自己。
閻靈還要說什麼，常小娥忽然出現，盤在了她的胳膊上：“也許沈南做的沒錯。”
閻靈驚訝的看着常小娥。
“你可是她堂單仙家，他做惡便會影響你，你難道……”
常小娥笑了。
“以前是這樣的，但自從封神大劫後，妖族沉入谷底，我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到底修行的意義是什麼，而昨天蟒小金悟了，我也悟了。”
她游到了閻靈的肩膀上，近距離的看着她：“修行的意義並不是位列仙班，而是隨心所欲，不負自己，不負親朋，這便是情道。”
閻靈不說話了，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拉住了她的手：“我會讓這件事情結束的，以我想要的方式。”
閻靈忽然抱住了我的腰，將頭埋在我的胸口。
片刻後，她沙啞的說道：“生同牀，死同穴，”
我笑了，這一刻，我笑的從未有過的暢快！
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值得讓人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