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段星身上沒有了初見的任何高傲，有的只是謙卑，謙卑，還是謙卑……
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
但其實，這纔是他該有的生存之道！
一個被神將放棄，一個沒有什麼真本事，只有半吊子神將能力的前神將成員，有什麼資格維持他的高傲呢？
沒有！
他沒有任何資格！
所以……
他能夠依舊活在洛陽，依舊維持着自己的組織，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對於我來說還有那麼一丁點用處。
就比如說現在，我讓他調查了仙盟的內鬼，作爲一個旁觀者，他看的比仙盟內的人還要清楚的多。
隨着段星將一個個名字告訴我，我的表情發生了幾度變化。
那裏有我完全陌生的名字，但卻位居仙盟中層的位置，掌管着不小的權利。
但最讓我在意的，卻是那熟悉的名字。
如果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是決然不會相信那些名字的主人會是叛徒內奸走狗。
“這段時間，沈流英多次接觸沈家的人，以及其他世家的人，雖然動作隱祕，但還是逃不過我的法眼，不過至今爲止，還無法判斷她的忠奸。”
我搖頭：“沈流英本來就不忠誠於我，我們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只要跟着我有利可圖，就不會背叛我，更何況她的命是我的，她這裏其實我比較放心。”
段星點頭：“那還需要我繼續盯着她嗎？”
“不需要了，你繼續觀察其他人，如果有情況及時彙報。”
“是。”
段星轉身要走，卻被我喊住：“最近神將宣佈效忠我，這件事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段星神色複雜。
“那你有何感想？”
“我……我不敢。”
“呵。”
我笑着搖頭：“我既然將那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那就說明我是信任你的，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那，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恕我直言，我並不信任神將的任何人。”
“哦？”
“因爲神將向來出爾反爾，並且他們絕對忠於神，一切和你的合作和宣誓，都不過是假象罷了，他們在騙你。”
“你有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以上一切都基於我對神將的瞭解。”
“這樣啊……”
我一直都清楚神將追隨我，是出於利益考慮。
但過往的事情，總是會讓人去想，神將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得罪了神，所以急着尋找庇護！
現在看來，塵埃落定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假的。
我看着段星：“如果有機會，你希望我留着神將，還是覆滅他們？”
“神將留之無用，如果有機會，應該儘快全部屠戮。”
“夠狠。”
我對着段星豎了大拇指：“你去忙吧。”
段星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他能夠躲過神將的追殺另起爐竈，就說明此人有真正的本事。
所以我並不擔心他的行蹤被有心人發現。
看着黑暗中繁星點點的洛河，我的心情漸漸的沉重。
內奸，走狗！
從我加入靈異局開始，這就似乎成了我繞不開的絆腳石，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這樣的人跳出來，想要將我絆倒，讓我摔死。
而每一次，那些絆腳石的名字，都是那麼的讓人驚訝，那麼的讓人心痛。
“白妃。”
“幹嘛。”
腦中響起了白妃的聲音。
“你覺得段星說的那個名字是真的嗎？”
“有什麼不能是真的？”
“唉……”
我重重的嘆氣。
“不就是殺一個人？有那麼難的嗎？你如果下不去手，可以讓我上身，我幫你殺了他。”
“額……”
我沉默了。
殺人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其實內心深處已經升不起太多波浪，但也要看是去殺誰。
“也不一定非要殺了他。”
“婦人之仁。”
白妃不忘嘲諷我。
隨後，她的聲音就沉寂了下去。
走在夜色下，我忽然停下了腳步，旁邊一輛車停下：“沈盟主，沒想到在這碰到你。”
下車的是個熟悉面孔，正是司馬老史。
如今仙盟學院的院長。
“你路過這裏？”我問道。
“嗯，正要去喫飯，要不要一起？”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最近仙盟學院怎樣？”
“如今仙盟學院的影響力穩步擴大，學院遍佈四面八方，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靠沈盟主的影響力，否則仙盟學院也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匯聚這麼多的人。”
“如果讓仙盟學院的人全部參戰，有多少可以成爲我們的即戰力？”
司馬老史一怔。
他好奇的看着我：“仙盟學院一開始的建校目的，只是爲了宣揚仙盟，提升仙盟的地位，難道要讓仙盟學院直接參戰嗎？我們對手是誰？閻羅殿還是神佛地府？”
我看着司馬老史：“我只是問問，你不要緊張。”
司馬老史苦笑：“我的確是很緊張，因爲仙盟學院說起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學府，組織很鬆散，我沒有絕對的號召力和影響力，終究是以學術研究爲主的機構。”
“哦。”
我點了點頭。
仙盟學院建校之初，的確是爲了提升仙盟的名氣和地位，我倒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真的讓裏面的人去參戰。
我倒是更希望有朝一日，如果仙盟或者我需要的時候，裏面的人可以自覺的去幫我。
那樣的效果反而更好！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能讓人拋頭顱灑熱血的除了愛，便是信仰了！
沒多久，車子停在了一個蒼蠅館門前。
是一個小麪館，挨着牆有一個聯排桌子，空間狹窄。
“沈盟主不要嫌棄，這裏的面好喫的很吶。”
我笑了笑：“當然不嫌疑，我又不是什麼高貴的人士。”
面的確很好喫。
喫的時候，司馬老史再次感謝了我當初的救命之恩，然後便是聊着一些瑣碎的事情。
吃了半飽之後，我放下筷子，看向他：“我最近想查一波內鬼。”
“內鬼？”
司馬老史愕然的看着我：“咱們現在還有內鬼嗎？”
“內鬼是肯定有的，攤子越大越不可能避免，這一點你應該清楚纔對。”
“唉……”
司馬老史嘆了口氣：“還真是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啊，這種事情我真的是幫不上忙，但我真的很想替沈盟主分憂。”
“呵呵。”
我笑着拍了拍司馬老史的胳膊：“司馬前輩，我現在已經不是仙盟的盟主了，只是我最近聽到了一些消息，鎖定了一些內鬼的身份，其中有我極爲熟悉的人，之前非常的信任，現在不知道如何取捨而已。”
“是誰？”司馬老史問道。
但問完之後，他忽然擺手：“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告訴我，當我沒問。”
“其實也可以告訴你，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我過來跟你喫飯，本來也是要說這件事的。”
“哦？”司馬老史神色凝重起來。
“我得到的消息裏，你的仙盟學院可是個重災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