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當先說話的老人笑着搖頭：“我們能夠存續至今，就是因爲我們不參合人間的征伐，這征伐之中有大利益，自然也有大災禍，你怎麼肯定我們得到的一定是好處，而不是災禍呢？”
這種事情玄禪自然是確定不了的！
我看玄禪欲言又止，便搶過了話頭：“諸位，其實我要的並不是什麼人間康泰，我要的只是多一種選擇。”
衆人刷的一下看向我，就連玄禪都是目露驚訝。
因爲失去了守衛人間這個高貴的逼格後，我的目的性就顯得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接受了。
“沈盟主這話就實誠多了，只是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就難與你合作了，我們懂得趨吉避凶，所以能夠延續至今，沈盟主就不要爲難我等了，今日能夠前來，也是看在十三家的情誼上，不願意駁了玄禪的面子。”
話已至此，那便是聊到頭了！
如果我接下來的話，不能讓他們心動，那麼就決然沒有撬動他們的可能了。
玄禪看着我，眼神裏不免有提醒的味道。
我知道他是爲我好，便微微點頭。
可我剛要開口，忽然一股熱流上身！
白妃佔據了我的主位！
“哼！哪有什麼趨吉避凶，你們真以爲狐族動不了你們？”
忽然的音調變化，讓十幾個人都是一怔。
而後那老人蹙眉問道：“你是何人？”
白妃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當年我並不主張放過你等，倒是塗山一族選擇了放棄，你們雖然封印了塗山一族，但別忘了，還有青丘一族，純狐一族以及有蘇氏，還有這天下羣妖爲狐族不平，所以你們憑什麼覺得你們是懂得趨吉避凶才活到現在的？”
那十幾個人都不說話了。
我本想打斷白妃，因爲我隨時可以中斷她，但出於本能對白妃的信任，我選擇了放任。
呵……
白妃冷笑着：“你們十三家在哪裏，有多少口人，掌握着怎樣的祕術，我狐族盡數知曉，當年之所以放了你們，是因爲我狐族明白，我們真正的仇人是仙，而不是人！”
“可笑的是，我狐族數千年前就知曉的道理，你們十三家卻自以爲是了這麼久，還真是荒唐……”
一時間，十幾個人的表情都非常的精彩！
我見過那樣的表情，那是三觀被嚴重衝擊後的反應！
就在不久前，我在仙盟學院也見過這樣的表情，並且不止一個！
而是很多很多！
片刻後，倒是玄禪先開口了：“當年你們應該是動不了我們十三家的，當時所有人族的高手都在看着，你們就算是集中力量，其實也沒有機會。”
“呵……呵呵！”
白妃笑的更加的嘲弄：“可你們別忘了，人是健忘的，並且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傳承是帶不來情緒的，可妖族可以活太久太久，久到可以讓你們滅門滅宗無數次。”
玄禪沉默了。
整個小院子都是一片的安靜。
白妃退去了，我重新掌握了主動。
噗嗤……
忽然，旁邊的沈流英笑了！
她捂着嘴，笑的花枝招展！
她的笑聲打破了平靜，所有人都看向她。
“喂喂喂，你們到底有沒有意思？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有必要弄得那麼複雜嗎？”
她一邊笑一邊搖頭，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在我看來，如果你們不跟沈南合作，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未來的十三家只會剩下一家，那就是玄家。”
“很簡單，你們當初一盤散沙也就算了，如今聚在一起，卻又不願意幫助沈南，那麼天下妖族似乎也沒有放過你們的理由了，反正這個時候殺了你們，也沒有什麼關係。”
“當初妖族不動手，現在似乎也沒有動手的理由，這站不住腳。”老人蹙眉。
“的確，在你的角度去看，這的確站不住腳，但我只能說，天下亂的時候，你們這些曾經針對過妖族的家族，決然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這與其說是要你們幫沈南，倒不如說是沈南在給你們機會。”
“剛纔那狐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無論過去多少年，當初被你們傷害的妖，始終還活着大多數，所以那仇恨就像是老酒一般，是不會褪掉味道的，只會愈發的日久彌香。”
“所以，你們覺得在這即將出現的風雲裏，你們還能安穩的落地嗎？”
衆人沉默着。
這話顯然更加的有說服力！
爺爺曾經跟我說過，勸一個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性命相挾。
這無異於是踢翻了十三家自以爲是的桌子，讓下面的腐朽不堪映入了眼簾。
果然！
他們的表情變了，從一開始的沉穩，到慢慢的繃不住。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但怎麼確定一定會發生呢？如果我們幫了沈南，在妖族的基礎之外，我們又會得罪神佛甚至地府，那我們十三家將四面樹敵，那纔是真正的死局。”
“沒錯，這纔是將我們逼上絕路，和麪對妖族比起來，面對神佛鬼仙和妖族四個對手，纔是最爲危險的。”
“……”
衆人似乎又給說服自己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我暗暗的笑着搖頭。
他們說的有道理，但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沒有道理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伸出一根手指：“神佛其實算到了這些，你們已經在他們的名單上了？”
“不可能……”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玄禪搖頭苦笑：“事情其實已經很清楚了，只是我們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相信罷了，仙人出現在人間，出手已經不止一次，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了，但凡是有一點對他們不利的，他們沒有道理算不到，沒有動手，很可能是因爲他們騰不出機會，但總會有機會的不是嗎？”
玄禪雙手抱拳：“玄禪在這裏懇請各位，給我家主上幫忙，也算是幫助我們十三家了。”
衆人對視。
顯然做出一個決定是很困難的，所以大傢伙都在思考着。
我給他們思考的機會，事情說到這裏，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贅述。
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們會想明白的。
其實事情可以很簡單，如今的天下形勢，已經漸漸清楚，神佛地府各爲一路，閻羅殿和仙盟各爲一路，其餘的便是觀望的一路。
無論如何，到得最後都免不了一個佔隊的問題。
想要獨善其身，除非你壓根就沒有影響這件事的實力，否則傾倒的大廈內，又怎麼可能放過任何一人呢？
“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不能立即給予答覆。”
“我也是如此。”
“……”
讓我意外的是，衆人並沒有急着給出答覆，都說要考慮一下。
這樣一來，我也沒有辦法強迫他們給出承諾，便也只好繼續等待。
我對着衆人抱拳，便起身離開了院落。
可就在這時，我神色一怔，看向了村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