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隱忍幾千年的傢伙，沒道理忽然就崩潰了。
就像是我們討論的一樣，其實神佛可能也並不想蠻橫的佔據人間，之所以幾次出手，可能就是爲了試探。
如果我輕易的繳械投降，那他們自然神兵天降，摧枯拉朽的扭轉乾坤。
但如果我這塊骨頭太硬，選擇融合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那麼申公豹的一舉一動也就說得通了。
他其實還是站在仙人的一方，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與我們交手罷了。
既然如此……
那爲什麼我不可以順水推舟呢?
“妙啊！”
郭老忽然拍手！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仙人的算計，還是我的計策。
“我老了，就不瞎建議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
郭老滿臉感嘆，拍了拍我的肩膀。
的確……
他老了，肉眼可見的老年斑變多，人也不如以前那般精神了。
剛纔開會的時候，我就見到他時常的閉眼，似是在打瞌睡。
那麼亂糟糟的環境裏都能睡着，可見身體狀況是真的大不如前了。
“郭老，沒事的時候，您就多休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管也是有人管的。”
“嘿嘿，閒不住了，這樣歲數的人，可能一閉眼就睜不開了，也就不想坐在那裏當木頭人。”
我是有些能夠理解的，畢竟我爺爺也是差不多一樣的人，直到死之前，都是在不斷的奔走。
……
果然，海外的反應很快就到來了。
一艘遊船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艘腐朽的木船。
當遊船靠近之後，船上的遊客驚恐的發現，那木船上，竟然有九具屍體。
屍體的死因不明，胸口畫着奇怪的圖案，渾身的血液已經順着船板的縫隙淌落海中，所有人的身上都凝聚不出一滴血水了，就像是被抽乾了一樣。
就在相關人士前往調查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那是一種邪惡的儀式，這些人被獻祭給了海神。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仙盟的耳中。
我聽到後，內心是很憤怒的！
對平民動手是一件讓人非常不齒的事情！
而這已經是對方第二次動手了！
一時間，有風暴雲團在仙盟和各方勢力的頭頂盤旋！
爲此，軒轅峯再次召集大家，商討對策。
而我並沒有參加這次會議，我來到了洛陽城外的一座山上。
在其中一個不爲人知的山洞裏，我見到了常天霸和申公豹。
我將推舉申公豹的事情告訴了他。
申公豹表現了驚訝的神色，但被我瞬間拆穿：“少裝了，你不就是爲了這一天來的嗎？這漫天的神佛，似乎都沒有你能算計，你成功了，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呵呵。”
申公豹沒有被拆穿後的不適，反而是笑了起來：“你以爲推舉一個神明出來，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
“你想說什麼？”我問道。
“我想說的是，衆所周知，有衆多神佛降世，但爲何碩大的西方國度，如今也只是出現了鳳毛菱角的神降事件呢？爲何沒有那麼多的神明集體降臨在其他國度，享受那些凡人的香火敬仰呢？”
“爲何？”
“因爲對於神來說，並不是每次入世，都能夠被稱作是降臨。”
我若有所思，這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忽略了一些重點。
神佛降世，或許真的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神佛隨便選擇降臨神蹟，就能夠收穫信徒，就能夠成就無上的威嚴，在人間享受不盡的香火，那我們還需要如此的被動嗎？”
申公豹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件很容易讓人忽略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神佛入世沒有那麼簡單，卻沒有真的想清楚，爲什麼會那麼難。
是因爲唐兵那樣的存在嗎？
亦或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也許都有……
果不其然，就聽申公豹說：“是因爲基礎，如果一座建築沒有基礎，那麼就不會成長起來，永遠也無法達到想要的高度。”
基礎？
“民心嗎？”我問道。
“不光是民心，那只是最淺顯的東西，仙佛食用香火，只不過是一種最無趣的修行方式。”
申公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有聽說過哪位仙人是因爲吸食足夠的香火，而成就正果的？就算是有，那也是極少的。”
我心中一動！
“你身爲出馬弟子，就更應該清楚這一點。”
我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就明白了一點，仙家在我堂口，積累功德用作修行，那麼功德又是什麼呢？”
“呵呵。”申公豹笑了起來，“很多人並不會去思考這些，但這恰恰就是修行的本質，功德也好，香火也罷，那都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爲什麼就能夠提升境界呢？”
他似乎在問我。
我摸着下巴：“難道是因爲提升的不是境界，而是級別？”
“哈哈！”
申公豹大笑：“你果然聰明！”
他點頭：“天地人三界，任何一界都可以視作金字塔的結構，那麼是誰賦予了這金字塔上不同位置的權限呢？是人嗎？是仙嗎？還是什麼？”
他搖頭：“都不是！賦予這一切其實只有一點，那就是三界的認可。”
我恍然大悟，猛地拍腿：“我懂了！就說這碩大的人間界，其實可以視爲是一個機構，我就像是一個工程師，我的評級不光要有自身的水平過硬，更重要的是這個機構會不會讓我通過考覈，提升自己的工程師等級。”
“大致就是這樣的意思。”
我眉頭忽然一皺：“也就是說，是這方天地允許那西方神明的出現，而不是那神明得到了擁護纔將自己體現出來的，這不應該被倒置。”
“嗯，沒錯。”
我心情瞬間沉重起來：“我還是不能理解，如果這樣說的話，神明的出現似乎不是意外事件，而是必然的事件。”
“沒錯。”
申公豹點頭：“這就是一種必然，當一切都符合的時候，便會誕生神明，可以是舊神，也可以是新神。”
新神舊神。
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世界上是不是隻有幾個地方能夠誕生新神？”
“哈哈！”
申公豹大笑：“對對對！你是個聰明人，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太聰明瞭，我願意跟聰明人聊天！”
“所以羅布泊的神蹟，纔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纔會是陽謀，纔會讓那外國誕生的神明將觸手伸過來。”
“你看見這裏面的風暴了嗎？”
“看見了，很兇。”我點頭。
“成神的路可是萬劫不復的。”申公豹感慨。
“所以初一凡才割捨了自己的女兒，那一定讓他痛苦極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你是懂他的。”申公豹神色玩味。
“你呢？你懂嗎？”
“你猜呢？”
我笑了，看向了常天霸：“看來我們需要出一趟海了。”
“你是想帶着他出海嗎？”常天霸指着申公豹。
“沒錯，畢竟得給他洗白一下，還以爲是把他囚在這裏，沒想到竟然是請了一尊爺。”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