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霸隆隆的聲音響起：“竟然是這樣的手段。”
這聲音帶着自嘲，帶着一絲慍怒。
我躺在他的後背上，卻是笑了：“呵呵，起碼現在我們知道了對方請神的方法。”
我看向了落湯雞一般的沈流英：“沈姐，你這也算是立了一功。”
沈流英臉頰發紅。
大概是因爲自己的冒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而感到羞愧。
我當然不是在誇她，而是在罵她。
殺人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或許是家常便飯，這個世界任何權利的穩固，都逃不了血腥暴力的冰冷。
作爲世家子弟，掌握着生殺予奪的能力也是很容易讓人理解的。
但隨便的視人命如草芥，卻不是我能夠接受的，起碼在我這裏是不允許的。
對敵人狠，不代表對所有人都可以隨便殺之。
“申公豹不見了。”閻靈打破了尷尬。
“你們有誰注意到他嗎？”我問道。
“對方似乎是有意針對他來的。”常天霸道。
我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他被抓走了？”
“沒錯，當時申公豹似乎並沒有怎麼反抗。”
我眼睛一眯。
這就有意思了。
我們是爲了推舉申公豹爲神明，爲他造勢，所以來到了這裏，面對那神明的攻擊，其實也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
只是在這計劃裏可沒有申公豹主動被俘這種事情。
我笑了：“看來人心有鬼呀……”
常天霸停下了，他扭頭看我，巨大的蛇嘴說道：“申公豹屢次變卦，真的要繼續推舉他嗎？”
“推，當然推。”
我沒有改變計劃的想法。
其實這些變故也在我的考慮之中。
“你們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選擇申公豹嗎？”
“爲什麼？”
“其一，他是我們已知，並且最爲了解的仙人，其二，他和仙人之間關係複雜，這複雜有明有暗，我們尚不知他是人是鬼，但也恰恰因爲如此，我們才能從他身上剖析一絲真相。”
我看向遠處：“就比如這次，他欲拒還迎的表現，就說明他和仙人的關係並不像他說的那樣。”
我笑了：“等着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會回來的。”
結果話音一落！
前方出現了一道身影，他幾乎是踏浪而行的，看起來十分的霸道，不是申公豹又是誰？
申公豹踏浪而來，身上多了幾道傷口，整個人也顯得有些狼狽。
“諸位！”
他直接踏上常天霸的後背：“剛纔我追逐那神明而去，終於窺見了他一絲真身。”
“老申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走了過去，抓住了申公豹的胳膊。
申公豹神色古怪：“你這樣讓我很意外，你懷疑我？”
我苦笑一聲：“靠！咱們這一路走來，船都翻了，關心你一句還被你挑出毛病來了。”
我鬆開手，索然無味的坐在了常天霸身上。
申公豹訕訕一笑：“剛纔事出突然，我看出一絲機會，便沒有來得及通知你們。”
“你說看見了那神明的真身，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神明降世有兩種，一種是精神意志的降臨，也就是你們常用的請神，大部分都是這種，另外一種就是真神降臨，如今神佛入世選用的都是這第二種。”
“但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巨大的神明，其實並不是神明的本體，而是他法術的顯映，如果你對神將足夠了解，你就會知道他們也會這種類似的法術，可以召喚出強大的神明法相。”
“看來就在不遠處？”我問道。
“神明在洞天之中，可以擁有近似無窮的能力，法天相地便是由此而來，但進入人間，受人間規則束縛，一切便現出原形，強如仙人，也只能在一定範圍內施展這法相，並且實力高低不同，距離也是有所差異。”
“老申，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那神明是一個孩子。”
“孩子？”
我疑惑。
隨後驚訝道：“難道說也是降世的仙人，直接選擇在襁褓之中展露神蹟了？”
“沒錯，當時我看見有一個婦人抱着他。”
“婦人？”
“嗯，但當時他發現了我，便對我看了一眼，他已經是入世真神，我只好退了回來。”
“完了？”
“完了。”
我神色訝異的看着申公豹。
如果只是帶回了這麼點信息，顯然是無法滿足我的胃口的。
但看起來申公豹也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我摸了摸下巴：“尚在襁褓的孩童就能施展如此驚人的法相，未來可期啊。”
“不然。”
常天霸搖頭：“任何力量的掌控都需要遵循最基本的規則，孩童可以釋放偉力，卻定然不能持久。”
話音一落，申公豹立即說道：“沒錯，既然對方只是孩童，那麼施展了兩次法相後，自身應該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我離開之前發現他打了哈欠，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這個老東西……
剛纔常天霸不說的時候，他也不說，現在反倒是積極解釋了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繼續前進的話，那傢伙多半拿我們沒什麼好辦法的。”
“可是海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那些被法術加持過的信徒，貿然前往還是很有危險的。”
“信徒不足爲慮。”
我搖頭：“既然對方神明現身，這個機會如果不把握住，我們可能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你想怎麼做？難不成要過去擊殺神明？”申公豹喫驚的看着我。
“如果可以當然要擊殺，畢竟那麼一個害人的崽子，沒道理長大吧？”
“你……”申公豹神色複雜。
“別跟我說什麼他還只是個孩子的屁話，做壞事就要罰，捱打要立正的道理，必須從娃娃抓起。”
“這種事情我擅長，交給我。”沈流英說道。
我朝她看去：“這可是你說的。”
我拍了拍申公豹的肩膀：“老申，靠你了，帶路吧。”
申公豹大概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引路人，一時間難以決斷：“那畢竟是降世神明，擊殺其或許……”
“沒有或許，也不是說殺就能殺的，畢竟之前他隨便一個法相就讓我們吃盡了苦頭。”
我伸手召喚，沒一會一個常家仙出現，帶着船長等人朝着遠處游去。
做事之前當然是先送走這些累贅。
或許有人會問，之前爲什麼要乘船，而不是直接用常天霸帶着前進。
一來，我們不知道對方的深淺，必須試探，二來，我們一開始的計劃可不是長驅直入的，若不是對方神明近在咫尺，我們肯定要適可而止的。
我拿出了衛星電話，幸好經過這一番折騰，電話還能用。
“喂，人不用來了，計劃改變了，原地待命。”
申公豹詫異的看着我：“你在給誰打電話？”
“不要打聽，只管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