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似乎……
有些莫名其妙的合理。
我的心情有些矛盾！
說實話，人家原住民在這裏活的好好的，與世無爭的，我們這些勢力進來之後，壓縮的便是他們的生存空間。
這期間他們能夠跟我們談條件，就已經展現出了他們的氣度。
如果這個時候，我拒絕他們的條件，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些。
我尚未見識到原住民的厲害，但既然能夠讓三方勢力不敢侵犯，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之強了。
“互不侵犯。”我說道。
這是我的底線了。
如果對方殺上門來，還讓我們做聖人，我自認爲做不到這一點。
“他們說這裏從來都是他們活動的區域，直到我們這些外人來了之後，侵蝕了很大一片土地，所以沒有什麼互不侵犯，因爲從一開始我們就侵犯了他們的領土。”
我苦笑一聲：“事實上，很多事情我是不能控制的。”
我讓白妃直接表達我的意思。
我能夠控制的是部分妖族，以及仙盟。
但我無法做到控制仙佛和地府的力量。
所以就算是讓我保證，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許諾。
因爲我做不到……
“你只管答應，能不能做到，他們自己會判斷。”
我一怔。
這說法讓我感到了一些詫異。
但最終我還是點頭：“好，我答應。”
現在看來，除了答應，我應該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就在白妃表達之後，那一圈人忽然就離開了。
水面立即沸騰起來！
就像是開了鍋一般！
那朵花忽然就脫落了，在水花之間翻騰着，像極了滔天巨浪裏的一葉孤舟。
忽然！
花瓣脫落了！
那些花瓣落在水裏，竟然將整個水潭弄成了血紅的顏色。
看着如同沸騰的血水，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倒不是懼怕，只是單純的不想被沾染。
可水忽然涌起，直接到了這避風處的最高處！
再然後嘩的一下落下！
我被淋了個狗血噴頭！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一陣陣奇怪的感覺傳來。
就像是身體被冰封，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由點及面，我視野不在侷限於這裏，而是出現了一片廣袤的天地。
曾幾何時，這裏是一片汪洋大海，人們下海捕魚，天氣溫暖。
但幾經滄桑，海水退去，留下了巨大的瘡痍，生靈塗炭，遍地荒敗。
寒冷，淒涼，籠罩了大地，原本的人類進行了遷徙，但也有人留了下來。
在某個時刻開始，他們和一些生靈進行了某種奇特的結合。
他們依靠這種方式進行繁衍，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展開了屬於自己的篇章。
一幕幕畫面滑過……
就像是一部史詩級的紀錄片，等一切化爲終點，我才意識到，這就是原住民的歷史。
他們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將自己的傳承傾訴於我。
身上的冰涼散去，潭水迴歸平寂。
地下從新有花冒出，浮在水面，然後盛開。
我久久無言，直到原住民回來，重新站在水潭邊，如雕像一般守護着這裏。
萬物生靈無法脫開水，這就像是人世間賦予生命最本質的枷鎖。
所以這水源就像是原住民的心臟。
我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我在思考一件事，這些原住民就像是生長在這個星球上的奇特生命體，他們有着自己獨到的生存之道。
但最終，他們選擇的不是戰鬥殺戮，而是交流！
這很重要，這讓我看清了他們的態度，也開始反思自己。
我想到了神佛，想到了地府。
這人世間是我的家鄉，那麼神佛和地府，雖然本質上也是人間開闢的洞天，但長久的隔閡，讓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入侵者。
這何嘗不是我們和原住民之間的關係呢？
我們的矛盾似乎是一樣的！
我忽然和原住民產生了共情，我覺得他們就像是我的一塊倒影。
忽然！
我停住了。
前方出現了一道身影。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我內心五味雜陳。
他笑了：“這麼快就見面了。”
“是啊，你看起來還是那麼欠揍。”我說道。
“聽說你去過閻羅殿的地盤了。”
“我見到烏秀了。”
對面的人自然是陳默，聽到這話後，他也沉默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冥王將閻羅殿送給了我，是真正的送給了我，不是鬧着玩那種，而烏秀也成了我的下屬，現在看來，你們當初的做法是不是很可笑？”
“的確很可笑，但有時候，卻又不得不那樣選擇。”
我神色複雜：“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發現烏秀並不是我們看見的那樣的？”
“爲什麼不是我呢？”陳默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陳默攤了攤手，“從上次我和烏秀去往豐都的時候，我就知道烏秀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了。”
“所以呢？”
“所以我聽從了她的建議，離開了你，來到了這裏。”
“我不信。”
我搖頭：“不如讓我分析一下。”
我看着陳默：“烏秀從一開始就是閻羅殿的一根釘子，扎進了我的圈子裏，試圖搞清楚我的一切，而你早有防備，因爲你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你幾乎被身邊的人全部背叛過，所以你故意接近烏秀，一個情場浪子忽然轉性，我是不太會相信的。”
我神色複雜：“但我麻痹自己，我讓自己去相信這是真的，因爲我真的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好，而你發現烏秀是閻羅殿的人後，你主動的配合她，爲的就是你心中那份情感，因爲你發現自己真的喜歡她對吧？”
陳默苦笑，沒說話，但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
“烏秀沒有對我們動手，是因爲她的任務裏沒有動手這一選項，事實上，我每次遭遇冥王，都讓我很好奇，我一度懷疑冥王的情報能力是不是已經超過了我的認知，但現在看來，有烏秀和你作爲情報員，我的一切蹤跡都暴露無遺。”
“對不起……”陳默聲音沙啞。
我笑了：“我不需要什麼對不起，事實上，我覺得這件事並不是你們的錯，包括烏秀和你的離開，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一件事情，但現在想來，應該是冥王刺入我的心裏的另一根釘子，他就是不想讓我舒服。”
我看着周圍：“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爲什麼會被原住民接納？”
“如果我說，我就是原住民呢？”
我一怔！
繼而內心震驚！
陳默就是原住民？
這……
這是真的嗎？
“讓我想想……”
我擡起手，試圖自己去思考，而不是陳默給出答案。
長久的沉默之後，我忽然瞪大眼睛：“所以，你是被申公豹抱走的嗎？”
“不是抱走，是領走，那時候我已經不小了，你也看見了原住民誕生開始便已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