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一凡那種程度，其實已經不需要堂口了，萬仙自來，他本身就是一個堂口。”
聽到白妃的話，我若有所思。
我和仙家的關係和其他的出馬弟子是不一樣的。
我們的關係更像是一種利益的交往，反而感情之類的東西少了很多。
過往的時候，出馬弟子但凡有仙家入堂口，那都是仙緣到了。
可到了我這裏就不一樣了，很多仙家是打來的，是我主動拉來的。
這就背離了出馬仙修行的第一條道，仙緣。
當然了，也不能說這就不是緣分，可和教義上的緣分就有着完全不同的意義了。
所以散仙對我來說，反倒是沒有什麼心裏層面的壓力。
“也就是說，我也到了那個階段嗎？”
白妃直接現身。
“你看周圍，還有可見的敵人嗎？”
我這才發現，我在羅布泊已經幾乎沒有需要對付的人了。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如此。”
我苦笑：“塵歸塵土歸土，所謂的劫難是拋開一切對吧？”
閻靈留在了人間地獄，陳默和烏秀留在了原住民洞天，仙佛如願進入了新的洞天。
而我又要對付誰呢？
冥王嗎？
但冥王躲在洞天裏，這外面已經沒有我的敵人了。
我坐在石頭上，心中一時間有些莫名的失落。
當一個人的神經緊繃後忽然釋放，得到的或許不是輕鬆，而是濃濃的失落感。
“想好了嗎？”
白妃問我。
“想好什麼？”
“散掉堂口，成就人皇。”
“呵呵……”
我笑了：“哪有散掉堂口就能成就人皇的。”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散掉堂口就能成就人皇，那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散掉堂口。
這件事我還需要仔細的考慮一下，並且我需要證明這件事是可行的纔行。
如今這羅布泊仍舊被封印着，洞天也隨時可能發生變化，我散掉堂口之後，我的仙家們會不會遇到麻煩？
尤其是我那些清風大將們，他們該何去何從？
回到了營地之中。
大傢伙已經過上了相對安寧的日子。
雖然這裏一片貧瘠，但大傢伙都是修行中人，對於這種情況要求不高。
我將房門關上，期間初心蕊過來一次，但我並沒有見她。
但一會過後，我喊來了黃快跑。
“黃家快跑，我有些話想跟你聊。”
“弟馬有何事？”
黃快跑笑着看我。
“你我相識很久了，算是我仙家裏最久的老仙家了，我有一件事非常困惑。”
“困惑？”
黃快跑神色訝異。
“當初初一凡散掉堂口的時候，您也在他堂內吧？”
“對，我當時也在。”
忽然，黃快跑一驚：“難道你想散掉堂口？”
“今日我和白妃他們進入妖族洞天，出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可以和他們剝離，那時白妃跟我提及了此事，我在想這種事情會不會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黃快跑滿臉的思索狀。
“我道行微末，倒也看不太遠，當初初一凡散掉堂口的時候，完全是因爲契機到了那裏，其實也不算是散堂，只不過仙家和他的關係不再侷限於堂口之中，那已經是另一個境界了。”
“如今困惑我的倒也不是散堂這件事，而是散堂之後是否會對仙家有所影響。”
白妃是個個人色彩極爲濃重的傢伙，所有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問她。
“哈哈。”
黃快跑笑了：“如果你是擔心影響我們，那大可不必，天下出馬弟子除了你還是有其他的人存在，我們和弟馬的關係，也不是完全綁定的，離開你的堂口，對我們的影響未必會很大。”
“你可能擔心的並不是這層面，或許會覺得我們脫離堂口後，會被你造成的諸多因果糾纏。”
“但你大可不必擔心，這種事情，在我們入堂口之前就已經考慮過了。”
黃快跑看着我，笑着搖頭。
“很多時候，我無法將你和初一凡聯繫起來，因爲你們有這完全不同的做事風格，但有些地方卻又極爲相似。”
“也許你覺得你和仙家的緣分不如初一凡那麼契合，但其實錯了，正是因爲你重情重義這一點，仙家們纔會圍繞着你，否則沒有這個前提的情況下，你也不可能讓我們入你堂口。”
黃快跑乾脆坐在了椅子上。
“本質上，大傢伙都覺得我們是爲了利益，爲了修行，纔跟你一起。”
“但實際上，這些問題的前提，全都在於你的身上，有沒有讓我們值得依附的條件。”
“我知道當初常天霸帶着常家仙投奔你的時候，發生了很多故事，那裏面利益交換的成分非常高。”
“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在那節火車上你對常天霸做出了某種表態，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可這一切的根本全都是因爲你值得信任！”
信任嗎？
我的確沒有對任何一個仙家，做出過違背諾言的行爲。
“你對蟒小金的情意，我們全都看在眼裏，那日在絕巔之上，你爲他差點身死，這都是你自己感受不到，但我們卻銘記在心的事情。”
“呵呵。”
他笑了：“其實組成一幅畫卷的從來都是一個個點，而不是那看似整面的繽紛。”
“所以，你不要以爲立堂散堂，對我們的影響有多大。”
“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但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時黃快跑手一揮，面前出現了一道黃沙。
黃沙形成了一個王冠。
王冠下面出現了一個宮殿。
“你就像是這王冠，下面的宮殿便是我們，當你成就人皇的時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當初初一凡成就人皇，可是成就了不少的大妖，雖然如今看來，修仙的盡頭就是自我的成全，但願望成真是不變的事實。”
我搖頭。
“可如果我要主動散掉堂口呢?”
“主動散掉堂口也沒什麼，起碼在我這裏並不會有多餘的想法。”
“這樣啊……”
我摸着下巴。
其實在白妃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就有了散掉堂口的打算。
只是我需要聽一聽仙家們的聲音。
毫無疑問，黃快跑是我仙家裏最任勞任怨的，他的聲音具備極大的代表性。
自古以來，出馬仙這一脈，散掉堂口都是極爲極端的情況。
在初一凡之前，很少有說散掉堂口是一種提升，往往都是因爲某種原因，被迫散掉堂口。
也有一些弟子無德行，最後惹來了炸堂，被迫散堂。
當然那都是極少數的情況。
“我便不通知衆人了，你幫我傳達一下，明日一早，我便散了堂口。”
“這麼急？”
黃快跑十分的驚訝：“就算是散堂，也不用如此着急吧？處理不慎，還是可能引來孽緣的。”
“我想盡快，在封印打開之前，解決我自身的問題。”
“好吧，那我會通知你堂口的仙家。”
黃快跑的臉上寫滿了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