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會接受這些對他不利的事情嗎？
碩大的洞天，被一分爲二，怎麼看都是冥王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現在相當於這一半的主人？”
聽到我的話，閻靈笑着搖頭。
“哪裏有什麼主人，這洞天根本就沒有主人。”
“沒有主人？”
閻靈拉着我進了房間。
這裏被她佈置的十分溫馨，完全看不出來這裏竟然還是關於陰魂的洞天。
“其實這些洞天根本就沒有主人，我和冥王之所以能夠控制這洞天的變化，是因爲我們和洞天某種程度的連接，但我們並不能以此稱自己爲主人。”
“洞天和內部靈物的關係，更像是一種樹和枝幹果子的關係，我和冥王頂多算是比較大的樹枝，遠遠無法達到成爲主人的程度。”
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明白閻靈的意思，和我的想法是有一些出入的。
我所說的主人是以實力層面出發的，而她是以整個洞天的結構來說的。
本質上，我們的說法都沒有錯。
“你怎麼進來了？”閻靈笑着問我。
“你不想我進來？”
“當然不是。”
閻靈用眼睛剮了我一下。
“只是之前洞天封閉的時候，我感覺完全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繫，我想你也可能無法從容的進來，而這次你選擇的竟然是魂魄進入，也是很讓人意外。”
我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閻靈。
對於閻靈，我沒有什麼祕密。
閻靈臉色一變：“所以沈流英刺傷了你，幫你完成了人皇的蛻變？”
“並沒有完全蛻變，據說還要一些儀式。”
“這樣啊。”
閻靈做出思考狀：“沒想到進入洞天的方式，竟然是以記憶爲引，那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很多人其實是無法進入洞天的。”
我點頭。
在發現記憶爲引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其實很多人是沒有深刻的記憶的，普通的記憶是沒有辦法將自己帶進來的。
這又回到了最原點！
爲什麼這世上有出馬弟子，茅山道人等。
因爲只有他們有辦法用活人之軀進入陰陽路，他們用的方法，本質上其實也是一種深刻的記憶。
萬法歸一，道法自然。
就在醒來之後，我深刻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也許所謂的記憶通道，和出馬弟子使用的走陰法門並無二致。
本質上便是利用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甚至事物的執念。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個想法很恐怖！
因爲這意味着，我此時面前的一切都可能是虛假的，是我憑空幻想出來的。
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但我讓自己冷靜，我要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很多人說的心魔，說的魔障，大概就是這樣形成的，當你分不清真實和虛假，那你就已經入魔了。
“你有沒有發現，其實和人間聯繫最密切的，恰恰是和我們爭鬥不止的地府，而其他洞天，進入的難度都非常的大，如今這新的洞天，進入的難度幾乎頂級。”
我苦笑着。
這洞天內的生靈是有數的，後續的人想要進來，就必須認識前面的人，就算是不認識，也必須有極爲深刻的聯繫。
這就意味着，在漫長的歲月裏，這些洞天很難被外面的人塞滿。
而依靠着洞天內部的繁育和循環，這些洞天很可能會成爲完全迥異於地府那一類的洞天。
也許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洞天了，而是一個個嶄新的世界。
“這會讓這裏少了一些樂趣。”
洞天終究是洞天，是有盡頭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廣袤，甚至不如人間。
如果在洞天內擁有了漫長的壽命，的確很容易走到興趣的盡頭。
“你們可以離開這裏嗎？”我問道。
“不能，找不到任何的途徑。”
閻靈笑着拉住了我的手：“如果能出去，我早就出去見你了不是嗎？”
是啊……
如果能出去，閻靈一定會出去見我的。
“你的身體呢？”
我發現這裏並沒有閻靈的身體，所以好奇的問道。
“消失了。”
“消……”
我驚訝的看着她！
我猛地站了起來！
“你的身體消失了？”
閻靈眼神裏透露了一絲複雜。
“沈南，也許我真的回不去了。”
“這……”
其實洞天再好，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夠帶着閻靈離開，前往其他的地方，我希望帶着她去每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
可現在看來，這或許成了一種奢望！
起碼閻靈大概率是很難回到人間了！
我嘆了口氣。
閻靈卻是抱住了我，安慰道：“你這樣想，也許我在這裏，就是你的路標，正是因爲這樣，你才能夠暢通無阻的來到這裏。”
“我會當你去上班了，在這裏等你，你回來我會很高興。”
我捧着她的臉。
閻靈總是懂事的讓人動容！
“我會留下來。”
“你……”
閻靈驚訝的看着我：“你還有很多事情，還有那麼多的朋友……”
我吻住了她的嘴。
無論外面有什麼，大千世界有何等的精彩，沒了閻靈都會黯然失色。
“等我完成外面的事情，你在哪裏我在哪裏。”
我大概能理解初一凡了。
他們明明有了初心蕊，但進入洞天之後，卻仍舊是夫婦二人通行。
也許內心有諸多不捨，但最不捨的終究是身邊的枕邊人。
我拉着她的手坐下。
“其實我這次進來，是因爲冥王。”
“是因爲當初崔半城的預言嗎？”
“嗯。”
我點頭。
也許這就是我的儀式，但我仍舊看不透。
“也許崔半城是在騙你。”
我訝異的看着閻靈：“爲何這樣說？”
“一種直覺。”
閻靈看着我：“我總覺得冥王不會是你最終的對手，更不可能是你的儀式。”
我眉頭一皺。
我相信閻靈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她說出來，就一定是有了強烈的預感。
忽然！
我看向了外面。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到了一個人！
會是他嗎？
“其實崔半城進來過了。”
“什麼？”
我愕然。
閻靈苦笑道：“你總是在預料之外見到這個人，他進來後找到了我，說了很多話。”
“他居然沒有離開羅布泊？”
我以爲封閉之前他就已經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現在看來，並不是那樣的！
“他其實是一道魂魄，在人間逗留太久是會遭到排斥的，甚至很可能會變成地獄也不願意收納的魂靈。”
“哪怕他其實已經成就鬼仙之身，擁有了立身的根本，但人間終究是人間，沒有洞府之前，他是沒有辦法長久存在的。”
我明白這個道理。
諸如鬼母這樣的存在，都是有寄身的洞府，纔會長久留在人間的。
否則就要如清風大將一樣，上我的堂單尋求某種意義上的庇護。
“他找你爲了什麼？”
“他詢問我是否想成爲閻羅王。”
“什麼？”
我滿臉的愕然，眼神呆滯的看着閻靈。
崔半城竟然詢問閻靈是否想要成爲閻羅王？